南星沉默良久,久到屏息凝神等待回复的谢澄都喘不上来气,她才慢悠悠从锦囊中抽出一张辟妖符,踮脚贴在谢澄脑门儿上。
这家伙好像又长高了。
瞅着未曾自燃的黄符和委屈巴巴的谢澄,南星自言自语:“好强的魇妖,中阶辟妖符也无法驱离。”
谢澄:“……”
谢羽廷用谴责的眼神瞪着王进宝。
瞧瞧,给我家少主出的什么馊主意。
被质疑水准的王进宝捶胸顿足,他平生浪荡未曾失手,偏偏这个“傻徒弟”砸了他的招牌。
此后闯荡江湖,他这小白脸往哪里搁?
王进宝下定决心,朝谢羽廷“哼”了一声,把燕决明托付给他,视死如归地三步并两步跑至队首,缩到谢澄身后。
感受到背后贴上来的大家伙,谢澄叹了口气。
人多,心烦,乱如麻。
刚说出那两句话已经用光了谢澄所有的勇气,再上赶着问,是不是显得他太……
正当谢澄措辞时,围观的高喻夏突然跳出来,朗声道:“南星师姐是为了救人,师兄借势逼婚,传出去也不好听哎。”
“更何况……师姐也摸了我呀,难道也要对我负责?”
说罢,高喻夏偷偷瞄了眼南星的反应,却见她只是盯着谢澄脑门上的黄符发呆。
“她刚就虚虚搀了你一下那叫摸?你跟我能比吗?”
她还搂我腰呢!
谢澄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高喻夏又冷笑道:“师弟,怎么一副失望的样子?”
谢澄此时还握着南星的手腕,轻轻晃了晃,把人从怔愣中唤醒。
四目相对。
南星今日穿了身轻便的白袍,便于隐匿行踪。除却领口处用银线缝就的几朵梅花,再无多余点缀。
她唇色浅淡,却不算薄。鼻头小巧精致,是民间常说没有福气的那种。眉毛细而长,落雪挂悬,平添几分风霜萧索之气。
乌发如瀑,玉簪螺髻,姿容胜雪。
谢澄无端忆起当年兄长自北境历练归家,带回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
族中兄弟姐妹激动地围在桌旁,眼巴巴地等着他先挑选。
谢澄向来不在乎这些东西。
只要他愿意,纵然通通收入囊中也无人置喙。可他懒得挑选,往往随手拿个离自己最近的,便放手让其他人去挑。
兄长带过很多次礼物。
他认真挑出的却只有两个。
其一是兄长游历时,随手在摊贩上买的《九州山水鉴》。
其二就是这次。
琳琅宝器光彩照人,在满屋子艳羡、好奇、焦灼、嫉妒的目光中,谢澄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角落里最不起眼一盆冰草。
兄长宠溺地摸摸他的头,笑道:“北境除了雪,便是血,伏尸百里,就这一株活物。我觉得很特别,便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