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沈妙仪看来,哥哥是如此厉害。倘若就连沈卓都没能调查出蛛丝马迹,那么……皇权要掩盖的真相,自然不是凡俗之力想要掀开就能掀开的了。沈妙仪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翻涌如岩浆的情绪。“哥哥也不要胡思乱想了,咱们既然要进宫,这或许是天赐良机也未可知呢!哥哥,我会注意安全。”沈卓眼神坚毅的看着她:“那就好!无论何时何地,哥哥都会在你身边。我们兄妹,同进同退!”翌日早起,高德凯准备的车架已经到来。高德凯哈哈大笑,让连兵哥哥衙役搀扶沈卓进入马车,沈妙仪则坐在旁边。在马车内,高德凯又提醒到皇宫后的避讳之类,妙仪先前在黎晏书带领之下已经进宫一次,虽不十分清楚,但也了解了个大概其。至于高德凯,他只是个应天府的老爷,平日里想要到内阁去兼职难上加难。这几日皇帝接连有宝物赏赐来。再一想,当初是他推进沈知晚和沈卓到陶家村去治疗瘟疫的。虽然在治疗过程中自己没出什么力,但说起来这一切和自己也有关系。不一时,大家来到了乾坤殿。乾坤殿内,熏香袅袅。御座上的天子气色红润,比上次沈妙仪给他治疗的时候,更显的矍铄。他笑容满面,看着下面行礼的沈家兄妹,声音难以掩饰喜悦。“沈爱卿,知晚大夫!快平身!陶家村瘟疫,你们兄妹力挽狂澜,救民于水深火热,真是泽被苍生!朕心甚慰!邺城有你们,是百姓之福啊!”乾坤殿内,三公主黎乐怡一身华贵的宫装,丰容靓饰,珠翠环绕。她端起酒杯,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眼却飞到这边来,鄙夷的看着沈家兄妹。态度轻蔑、不屑。听到皇帝夸沈妙仪和沈卓,黎乐怡嘴角微撇,缓慢的站了起来。她快速的看了一眼沈卓两人,提高了音量说:“父皇,此二人不过就是乡野泥腿子罢了,侥幸治好了陶家村的瘟疫,也值得您这般抬举?”“谁知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或者又了什么旁门左道这才治好文艺?”最后一句,自然意有所指看。黎乐怡说完,转眸十分不友善的打量一下两人。殿内忽的沉寂了下来。大家也想不到黎乐怡居然当着群臣的面和皇帝唱反调。刚刚那欢快的丝竹声,此刻也寂然了下来。气氛急转直下。皇帝大约也想不到三公主黎乐怡这般目中无人。他眉头微蹙,带着几分宠溺又无奈。“乐怡!休得胡言!沈家兄妹乃国之功臣,医者仁心,岂容你妄加揣测?还不向沈姑娘赔礼!”黎乐怡冷哼了一声。自然别过脸去,一点不理会。沈妙仪却泰然自若。仿佛刚刚来自于黎乐怡的嘲讽只是一股过耳风等,她再次躬身,声音不卑不亢的说:“陛下谬赞了,知晚与兄长也只是尽医者本分罢了。”旁边的沈卓也战战兢兢的说:“草民不敢居功,这次瘟疫得控,非我二人之力。楚王殿下居中协调,封锁,高大人安置灾民护送药材,大家都功不可没呢。”沈妙仪转眸看向黎晏书。黎晏书正襟危坐。闻言,也看向沈妙仪。那深邃的眼里掠过一抹恬淡的暖意。他笑着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必提自己。沈妙仪看向天子,继续道:“还有苗疆的萧玄烨,若非他精通苗疆草药偏方,及时援手,以其独到之法配置了解药,只恐瘟疫也难以在短时内控制住。”“萧公子义薄云天,知晚和哥哥也铭感五内。”【妙仪提萧玄烨了!看皇帝的眼神!】【黎晏书:虽然被夸了,但听到情敌名字还是不爽!】【皇帝这表情……有点微妙啊。】果然,皇帝听到“萧玄烨”的名字时,眼神变了变。似乎一瞬间勾起了无穷尽的往事。然而那过去的缥缈往事却好像浮荡在空中的尘埃一般,皇帝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抓住。他的手下意识的在桌面上轻轻的叩击了一下。随即,皇帝神色恢复如常。他笑着说:“哦?苗疆人?朕想不到苗疆人居然也有此仁心,好!好!都该好好赏赐。”旁边的老太监急忙站出来。将那早已经准备好的圣旨拿出来,高声的念诵。“赏沈家兄妹黄金千两,红珊瑚一簇,玉如意一对!”“楚王黎晏书,调度有功,赏!”“高德凯,不顾自身安全,竭尽全力,赏赐!”随后,乾坤殿内出现了一片恭贺的声音。沈妙仪再次谢恩,却并未退回席位。她抬起头,神情很是肃穆。她那纯澈的目光落在皇帝面上。“陛下皇恩浩荡,知晚兄妹感激不尽,但知晚还有个不情之请,此事真正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哦?”皇帝微微蹙眉:“你是功臣,你有什么就说。”沈妙仪定定神,慢吞吞的说:“此次抗击瘟疫,本可更早控制,伤亡亦能大幅减少。奈何前期,有人抢着囤积了黄柏、重楼、穿心莲等关键救命药材!”闻言,众人都愣住了。皇帝也感觉十分震惊。他看向旁边的黎晏书。“楚王,可有此事?”先前黎晏书就想将此事说出来,此刻听皇帝追问,黎晏书点点头。“这群人哄抬药价,后来臣弟等再买药,药价居然已被抬至十倍!更有人散布恐慌,致使无数百姓延误救治而亡!”沈妙仪几乎在一唱一和。“此等行径,发国难之财,无异于土匪强盗!知晚恳请陛下明察秋毫,揪出幕后真凶,严惩此人!以慰无辜的亡灵,以正国法伦常!”虽则沈妙仪声音不甚高,但字字铿锵有力。她的每句话都带着重于千钧的力量,清晰地进入乾坤殿内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方才还热闹的宴席。此刻在听了黎晏书和沈妙仪的话以后,一整个安静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囤积居奇!发国难财!这是触及帝王逆鳞的大避讳!:()不是骗我试药?我死了你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