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得厚茧也看得出时常舞弄枪棍,而且步伐轻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走到了少女的身边,将她轻轻搂住。
和黑发女人相比她没有化妆的习惯,容貌便略显朴素,但有股不露声色的美艳。开口时显露的音色也完美契合旁人对她温柔但不容冒犯的预期。
“能得到“炽鬃之狮”迪希雅的夸赞,作为“守护者”的我也感到万分荣幸呢,只不过……”
坎蒂丝依靠在迪希雅的背后,缓慢地抚握住她的脖颈。
她没有用全部的力气,但是这一动作有着足够的压制力,看似纤细的手指就像细细的绳索,缠住迪希雅的脖肉,食指轻轻一推,抬高迪希雅的下颚,让她的目光看向自己。
“你现在的状态真的没有问题吗,如果我对你有歹心,你可是已经身首异处了哟。”
“呵,如果你的真的有杀意,又怎么如此轻易地来到我的身边呢。”
迪希雅对坎蒂丝玩笑似的威胁毫不在意,她太擅长把控自己这位挚友的情绪了——也包括把控她的身体。
她微笑着,也握住迪希雅的手指,她的动作同样是看似温柔,但暗中用了劲,在外人无法察觉的细微处角力。
虽然在旅店其他人看来,只是两个相识的女性在玩闹似的拥抱在一起,但迪希雅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汗珠,滚落在地。
“唔!”
作为女性的迪希雅力气不是镀金旅团中最大的,但也已经足够大了。
那双能挥舞大剑的手很快让坎蒂丝败下阵来,伴随着一声轻哼,迪希雅被迪希雅扭住手腕拥在怀里,任凭她怎么扭动也脱不开身。
迪希雅头微微地下,充满侵略性地突破了迪希雅的安全范围,二人的鼻尖几乎要触碰到一起。
“你那边的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
坎蒂丝再没有做过多的抵抗,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暧昧的接触方式。维持着这个姿态把话讲了下去。
“……你在阿如村的传闻是真的,那些人真的在找人一起偷渡到枫丹。做出的许诺还是老一套,交钱上船,安排身份住处。”
“我明白了,但沙漠里没有到达拜达港的通路,他们为什么要在阿如村找人?还是说他们打算在北方的滩涂上直接造一艘船出来?”
“啊……迪希雅,这些人和那些做走私贸易的森林民不一样,他们不需要造任何一艘船。”
玩笑时间结束。坎蒂丝便猫儿似地从迪希雅的怀抱中钻了出来,坐在一旁,平静的脸上也带了一丝愠色。
“他们盯上的都是没有经验走投无路的穷苦难民。用欺瞒的语言给他们灌下迷魂的汤药,告诉他们,北方有一个天国一样的国土正等着他们。只要钱进了他们的腰包,就没人能保证这些买了传票的人接下来会被送去哪里了。”
“原来如此……”
同样是作违法的勾当,蒙受滋养森林民喜欢细水长流,沙漠民则要竭泽而渔得多。
毕竟无边的沙海天然就是毁尸灭迹的绝佳场所,草神的注视竭尽全力也关注不到此处,就算是最温良恭俭让的旅行者,到了此处也会忍不住想要大开杀戒。
沙漠民的盲目与痛苦便往往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他们散播针对草神豢养面首的不问人间疾苦的流言,同时谎称自己有能力帮助他们脱离苦海。
一开始他们至少真的会发一艘船船送达枫丹,那里的贵族和科研人员急需可以被任意处置的外来人口——尤其是年轻女性。
只是蛇头能提供的运输条件实在太差,这些须弥人会被扒光衣服,取走所有的财产,塞进狭小的集装箱里运走。
很多人在那之前就会被蛇头侵犯,反抗被绳索绑起来虐待,在到达枫丹之前她们就会死掉被丢进海里。
“……再后来。至冬来的那些人接管了他们的生意,现在他们倒是省事了,只要找到人,打晕了绑好往遗迹里面一送,那些在沙漠里穿棉衣的家伙就会出来把人带走,接下来她们要经历什么没人知道了。”
坎蒂丝的语气愈发凶狠起来。
毕竟据传言坎蒂丝的母亲就是被沙漠里的蛇头拐走的,迪希雅毫不怀疑,如果真凶站在坎蒂丝面前,她马上就会杀了他个人。
“阿如村以外的人口在教令院的数据库里从来就是一笔糊涂账,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凭这种手段掳走了多少人……”
迪希雅察觉到了坎蒂丝情绪的波动,不过她有信心自己的计划能让坎蒂丝满意。
“哼,你应该也不会期待教令院的人主动来处理这件事吧,他们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
坎蒂丝留意到了迪希雅自信的表情,她想要开展什么极度危险的计划时就会这样。
“所以……你要趁他们抓人的时候跟踪他们?一旦被发现,那些遍布沙漠的老鼠就会四散逃窜,我们根本抓不住。没有确凿的证据,教令院也不会为了一群沙漠民的死活破坏和至冬的关系……”
“不需要担心没有证据。”
迪希雅从胸部绑带的夹层里拿出一张略有破损的草纸,递到坎蒂丝面前。似乎是坎蒂丝刚刚从墙上拔下来的传单。
“……只要我们自己成为“受害人”,自然就可以向所有人揭露那些愚人众在须弥土地上的恶行了。毕竟草神已经许诺了“任何伤害须弥子民的行为都将被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