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鄴都一路回到冀州,又是耗费了些时日。
这一次,苏芷嫣特意换上了御赐的暗纹绣金袍服,衣袖轻摆间,绣线闪烁著细腻的光泽,简直光彩夺人。
靖王府门前,整齐肃立的护卫带著些压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下马威。
柳侧妃与宋远恭早已端站在府门外。
她虽身为长辈,本无需亲自出府迎接,但这一趟,她显然格外谨慎。
而靖王,也罕见地留在书房中等待,算是给足了苏芷嫣面子。
马车缓缓停下,车帘掀开,宋瑾轩率先跃下车。他微微俯身,伸手扶住即將下车的苏芷嫣。
袍服在阳光下泛著细腻的金光,繁复的暗纹似流动的水波,隱隱间透出皇家特有的威仪。
当柳侧妃的目光触及苏芷嫣身上时,她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那绣金纹路分明是王妃才能穿戴的规格,可这衣衫却被苏芷嫣毫不避讳地穿在身上。
她的手指一紧,眼底掠过难以掩饰的惊疑。
这意味著什么?鄴都发生了什么变故?
儘管心思翻涌,柳侧妃依旧努力维持住表面的从容,快步迎了上去,“芷嫣,路上辛苦了。可还顺利?”
“劳侧妃掛念,一路顺风。”苏芷嫣一笑。
不远处的侍女和家丁虽然低眉顺眼,但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苏芷嫣的方向,眼神中多了敬畏与诧异。
寒暄不过几句,苏芷嫣便牵著宋瑾轩的手,转身朝府內走去,压根没有將柳侧妃放在心上。
目送著二人背影,柳侧妃的眉间浮现出一丝不安,她压低了声音,“我们的事情……应该没问题吧?”
宋远恭目光微敛,“母妃放心,绝对查不到我们头上。”
她点了点头,儘管儿子的话让她心安了几分,但那种隱隱的不安,却一直挥之不去。
靖王府內,下人们来回走动,脚步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惹来责罚。
角落里的护卫也不敢多言,儼然一副应对风暴前夕的谨慎模样。
不多时,苏芷嫣吩咐素心和烟染將宋瑾轩送回浣溪院,而她则独自一人,跟著柳侧妃来到了书房门外。
“侧妃,我与父王有事相谈。”书房门前,苏芷嫣扬起一抹浅笑,裹胁著不容拒绝的意味。
柳侧妃原本正要抬手敲门,听到这话,动作顿时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一瞬间有些不自然。
自苏芷嫣踏入靖王府起,她就隱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偏偏又无法理清。
如今突然提出要与靖王单独议事,这无疑让柳侧妃原本七上八下的心更加忐忑。
目光在苏芷嫣脸上停留片刻,她终究还是压下所有疑虑,勉强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先谈著,酒席已备好,我便先去看看。”
柳侧妃说著,便带著隨从匆匆离去。
待柳侧妃走远,苏芷嫣这才敲了敲书房的门,隨即推门而入。
书房內,靖王端坐在案几前,他的眉宇间依旧透著威严,像一座无法轻易撼动的大山。
盈盈一礼,苏芷嫣唇角噙著浅笑,但袖下的手却暗暗攥紧。她的掌心沁出一层薄汗,心中有几分忐忑。
那衣袍再如何光彩夺目,终究只是外物,真正决定一切的,仍旧是眼前这个老谋深算的靖王。
“见过父王。”
“嗯,来了。”靖王微微抬眼。
当他的目光落到苏芷嫣身上时,瞳孔不由得一缩。
感受到靖王的目光,儘管表面不动声色,但苏芷嫣心中却忍不住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