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但,只要多走一步,傅聿烆就可以更早一点被治疗。
就这样,她扛著高大的男人一路向东。
路很崎嶇难走,到处都是碎石硬土,稍一鬆懈就会滑倒。
江染转动手腕,看著掌心被泥土擦出的伤痕,吃痛地蜷了蜷。
然后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走到傅聿烆旁边再次把他扶了起来。
还好刚才她下意识鬆开了他,才让他免於伤上加伤、和她一起掉进土坑的命运。
她继续向前走。
饱满的唇瓣因为缺水而乾裂,柔顺的髮丝混合著汗水,黏腻地贴上脖颈。
破碎的衣物被血色和厚土覆盖,又脏又乱,连她莹润光滑的指甲里,都填满了泥土。
江染双腿狠狠打著颤,又一滴汗水落进了她的眼中,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愈发模糊。
前方的路似近似远,快要落地的太阳依旧让人眩晕。
她知道自己到极限了。
又一根拦在路中的木头,她明知道要抬脚,却依旧被绊倒。
江染挡在男人身下,背过身砸在了地面上。
麻木感迅速蔓延全身,江染粗粗喘了气,倒在地上却怎么也起不来了。
“傅聿烆,对不起。。。。。。”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著,瞳孔微微涣散。
“我应该走不了了。。。但你身体比我强壮。。。如果你醒来了。。。继续朝前走好不好。。。。。。”
“一直。。。一直朝前走。。。然后。。。你就安全啦。。。。。。”
她笑了起来,即使狼狈地看不出原本模样,女人的笑容也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快醒来好不好。。。我才不要在这荒郊野岭和你殉情吶。。。。。。”
“天。。。怎么又黑了。。。。。。”
眼皮重重闭上,江染的世界陷入了黑暗中。
却还没等她跟隨消沉的意识而深睡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叫喊。
“染染!”
她猛地睁开眼,看见了头髮凌乱、鬍渣青灰,身上还浑身是血的陆绥洲。
“你——”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陆绥洲一把拉起来,撞进他宽厚温和的怀里。
他紧紧抱著她,手指用力到颤抖,像是怕极了,又像是欣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