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敢討价还价了,贾璉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器兄,何至於此,有话好说嘛。”熊方收起了小心思,语气也软了许多。
贾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贾某人见过三任两江总督,韩宗之时,甄家人猖獗一时,如今何在?孙相总督两江时,街头碟血,两江官绅如受惊的鵪鶉,老实的很啊。你是孙相一手提拔起来的,怎么到了你这,孙相的脸面都被丟的乾乾净净呢?就你这样,逢年过节的有脸给孙相写信送礼么?毕定国打头阵,他们算计我的帐还没算呢,你倒跳出来帮腔了。是不是觉得贾某人这些年吃斋念佛了?”
熊方沉默不语,不再辩解。心里暗暗后悔,不该主动送上门的。
马车停了,车门打开,贾璉不搭理熊方,径直下了车,站在一处园子的前院內,背著手东张西望。
这园子只能说普通,没有太多值得看的地方。
铁路侍郎过来低声道:“此处是个退休官员修的园子,家中变故,后人低价处理了。浦口附近,只有这家园子还算过得去。”
退休官员是谁,贾璉並不关心,看了一眼面前的管家带著几十號僕人跪地,不敢抬头看一眼,
更不敢说话的场景,很是无语。
“都起来吧!留一个人带路,其他人都散了。”贾璉知道这园子的情况后,没有多了解的意思。
下人散去后,只有一个管家勾著腰站在一边等候,贾璉对铁路侍郎道:“这里可以作为铁路局的专属驛站,以后自给自足吧。”
铁路侍郎的本意,將这座园子献给贾璉,现在听到这话,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毕竟这个院子,放在官方的名下,反倒更好一些。贾大人不缺这么一座银子,铁路侍郎也不是非要送,无非是做个態度给贾大人看的。
熊方也下了车,站在后面听贾璉说完后,心里微微一颤,这廝是真谨慎啊。放在官面之下,多少开销都能报帐吧?
贾璉可不关心熊方的內心戏,回头淡淡道;“地方简陋,熊制台若不介意,可以在此住一夜。”
“储相大人南巡,本该是下官接待,这如何使得?”有外人了,熊方说话也换了一副嘴脸和语气。他的底气是孙化贞,车上一番交流后不好使,说话也不够硬气了。尤其是贾璉点了一句孙化贞在两江的做派,等於给熊方的脸抽肿了。
不过话怎么说呢,事已至此,如之奈何,
“客气话就別说了,贾某累了,先去休息,熊制台去留自便。”贾璉不想跟他纠缠了,这人没啥意思,跟孙化贞没法比。就他还单刀赴会呢!看戏看傻了吧?你特么的见过血么?
如果没有马车上的一番交流,此刻贾璉说的做的就是赤裸裸的羞辱,现在则是一个態度,放马过来!
熊方怎么说呢?还真不敢!原本信心十足的想借修路的事情拿捏一下贾璉,没曾想人家不带怕的!反而转头威胁要动刀见血!
別人这么说呢,熊方可以百分百的判断是虚张声势,但这是贾璉,没准就来真的了。
熊方无可奈何的看著贾璉消失,转身出门,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连忙往码头去,匯合卫队之后,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贾璉很清楚,熊方肯定没少拿江南士绅的好处,否则不会冒险单独来见。
只能说熊方做事还算谨慎,没有大张旗鼓的来,否则真的下不来台,要撕破脸了。
要不要在江南大动干戈的事情,贾璉暂时还真的没啥想法。原因无他,林如海。
人都是这样,在那个山头,唱那里的山歌,
林如海也一样!
进入內阁后,林如海自然奔著首辅使劲。他当然需要人支持!
做了首辅之后,要不要论功行赏啊?要不要大家继续支持啊?
作为苏州人,林如海天然的成为了江南官员的旗帜。
从另一个角度也能看的出来,林如海也认为贾璉把持国企的做法不合適,伤害了广大士绅的利益,尤其是江南縉绅。
为什么是江南縉绅呢,当然是因为贾璉在北方,客观上修路的好处只要不贪心的北方士绅都能分润。江南土绅比较远,下手慢了点唄。
贾璉很清楚,就算是有股票的存在,分润了一些好处出去,还是会有很多人不满意,觉得应该把所有东西都贡献出来才好。
熊方觉得,江南士绅们可以谈,贾璉则表示,你觉得不重要。
步入正堂,袭人正在指挥下人擦拭家具,其实早就打扫过了,只不过袭人嘛,喜欢这种指使別人干活的感觉。
贾璉也没有训斥她的意思,隨便在椅子上坐下后,看著中堂的字画发呆。
看了一会,贾璉起身走近了看印鑑,居然是董其昌的真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