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实学乃工匠之学,纳入科举中与圣贤道理並肩,臣实在无法接受此污秽圣贤之举,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正本清源。”
毕定国大声说完,李元微微后仰,盯著他看,没有立刻说话。
过了五六秒的样子,李元才开口道:“卿且下去,所奏之事可写奏本上呈,容朕深思再定。”
可以说这个回答,已经很给毕定国面子了。毕竟是皇帝做的决定,內阁也是支持的,並形成文件下发。
“陛下,臣,死諫!”毕定国突然提高了声量,一低头猛的往大殿的柱子上撞过去。
眾人猝不及防,眼看毕定国要撞柱子上了,斜刺一只脚端过来,直接给毕定国端倒,脑袋躲过了柱子。
眾人仔细一看,原来是贾璉出的脚。
被端翻的毕定国,四脚朝天,仰面一看是贾璉,顿时抬手指著贾璉怒骂:“贾贼!蛊惑君上,
霍乱超纲,罪该万死。”
贾璉二话不说,摘下帽子递给身边的人,擼起袖子衝上去,一脚给要爬起来的毕定国端回去骑上去揪住他的衣领,挥拳就打,边打边骂。
“无耻小人,恩將仇报,你除了给別人扣帽子,为这个国家做了点啥贡献?区区一个五品郎中,你也配给我扣帽子泼脏水。你这样的人,除了卖弄口舌,什么实事都做不好做不了,我真是好奇,你怎么升到五品郎中的,是靠卖沟子么?还是说你天生喜欢搅屎棍—“。”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贾璉啊,工部尚书啊,內阁候补啊,居然如此不顾体面的在大朝会上打人。
现在一片安静,偏偏就没人出声阻拦,即便是內阁五个大佬,也都选择了沉默,看著贾璉对毕定国施暴。
附近的大臣也都站著没动,没人上前拉架。其实也不是没人想出来,已经有人往外站了,被身边的人给拽住了。
那毕定国嘴上还在继续骂:贾贼,败坏纲常,侮辱圣贤,某恨不得生痰尔肉贾璉抬手开始抽耳光,一边抽一边骂:“你个卖皮炎的老沟子,节操还不如戏台上的相公,哪来的脸骂贾某人。你这不要脸的样子,看来不是你爹亲生的,一定是你娘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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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骂娘,贾璉也是一把好手,真箇叫污言秽语,不认入耳。
龙椅上的李元听著都呆滯了,还是头一回看见先生这一面。
“贾璉,住手!”林如海终於发话了。
看的正津津有味的李元,赶紧坐直了前倾的身子,咳嗽了一声道:“大汉將军何在,还不將两人分开?”
话是这么说,贾璉手上依旧没停,继续抽毕定国的耳光,嘴上也没閒著:“不讲证据,只扣帽子,上纲上线,不做事的人对做事的人指手画脚,朝廷的事情都耽误在尔等囊虫之手。今天撞上贾某,算你倒霉,打死了大不了给你赔命!”
眾人听到贾璉这话,蠢蠢欲动之辈瞬间都冷静了许多,又想起了昔日贾璉在御前內阁会议上拿茶杯差点砸首辅一脸的往事。
没人敢拿自己的前途来赌博,因为贾璉金身太多了,就算把人给打死了,最多就是流放,他们却不敢拿个人的前途和性命冒险。
进来的大汉將军总算是將贾璉给拽起来了,就这贾璉还不肯罢休,脚端空了好几次,嘴上还在骂。
“先帝为何要变法,陛下为何要秉承先帝遗志,不就是因为看到你们这些囊虫在蛀空国家么?
嘴上仁义道德,心里全是利益和生意。你们站出来压制工匠为官,是为了朝廷著想么?你们是想要工匠为你们挣钱。你们压榨农民,压榨工匠,肥一家一姓就算了,你们还不想交税。若非尔等贪得无厌,先帝至於冒险推动变法么?更湟论当今世界,大爭之世,尔等坐並观天,只知一家一姓之利益,枉顾陛下厚恩,枉顾万民生计,尔等都该死!”
贾璉已经没有对著毕定国骂了,那廝被连打带骂晕过去了。
此刻的贾璉,转身对著大殿里的官员们,抬手虚点,虽然没有具体骂哪一个,但该领会的都能领会。
“贾某为何要推动开海,为何要开拓海疆,还不是你们无视土地兼併带来的危害,导致国家內部官民矛盾激化么?乡下的土豪劣绅看不到矛盾之尖锐,尔等也瞎了么?今天我站在这里,还有谁要支持毕定国的,站出来。拼著官不做了,我保证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弄死。死諫,死諫,嘴上说的好听,为何不在家里死,再不济你在大街上死啊,跑这来拿死諫逼宫,我成全你们!”
“大胆!当著陛下的面,威胁朝廷官员,你要造反么?”开口压制贾璉的是林如海,以往都比较有效。
不过今天情况例外,贾璉怒视林如海:“林相也赞成毕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