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君意也是觉得无聊了,跟她们玩起来了。晚风带着微醺的酒味儿,从窗户外头卷上来。风把窗边的薄纱给拂起来了,倒像是替这方小天地笼了层朦胧的纱。屋里头酒意漫起来了。三个女娘脸上都微红了。薛君意执起酒壶,将琥珀色的酒斟满三个人的酒杯。“琥珀光,这名字倒是和酒液的颜色蛮搭的。”薛君意看了一眼。“这酒就是根据酒色命名的。”徐阿蛮笑着说。“好听,也好喝,喝完这一盅,让小二再来一壶。”薛君意眼里微微有了醉意。韩和白皙的指尖,捏着盏沿轻轻一转,目光扫过对面的两人“继续呀,接下来,谁投到大的骰子,谁就输了。”“好啊!”薛君意和徐阿蛮点点头,专注地看过去。韩和握住骰子,轻轻吹了一口气,“去!”象牙色的骰子在桌子上转圈,最后停在了两点,三点,五点。“共十点。”韩和笑着“不会很大。”坐在左手边的徐阿蛮笑了笑,伸手摸过骰子,在桌子上转了一圈,落到四点,五点,三点。韩和看了一眼:“十二点,徐阿蛮你今晚注定要输了!”“慌什么?还有六娘呢!六娘在,我绝对输不到哪里去……”徐阿蛮自信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这话说的,像我手气很差一样?”薛君意勾唇一笑,抓起骰子,一扔。三个人目光盯着看,五点,三点,六点!薛君意垂下头去“真衰啊!”“这样吧,你选选。”徐阿蛮笑着说。“真心话吧”薛君意无奈。“那好,一个人可以问一个问题。”徐阿蛮笑。“嗯”薛君意点点头。“我先问,在凤凰台上,你心里在想啥?”徐阿蛮看着她。“我在想世界这么大,何必一直沉浸在痛苦里,还是要多出来走走。”薛君意笑着说。徐阿蛮点点头“我还以为你在想那个负心汉呢……”徐阿蛮小声嘟囔。薛君意听见,勾起嘴角,想了吗?想了吧?韩和看了一眼“该我了,该我了!”薛君意点点头“你问吧。”“你和我表哥这是算?”韩和试探性地开口。“问你表哥。”薛君意平静地看着她。“我表哥说,今日少喝几杯……”韩和小声地说。薛君意看向徐阿蛮“今日你帮我画了三张好看的画,我该怎么付你酬劳?”“今日的酬劳,陆铮已经给过了。”徐阿蛮放下筷子。“啊?”薛君意惊讶。“是的,陆铮说了,不管多少费用,他给,不让我告诉你。”徐阿蛮一笑,嘴边的梨涡很明显。“咦……他这是……”韩和在一旁听清楚了。表哥,你危矣!韩和内心喊。韩和今日穿了件蓝色的长衫,束着发,倒有几分男子的模样。“哎,真是的,都和他说了,我自己来了。”薛君意无奈。“他也是,说了我自己来……”薛君意摇摇头。小二又送上来一壶酒“隔壁的郎君说送三位的酒,还说长夜漫漫,少喝些,伤身。”三人一听,薛君意眉头蹙起来了“小气吧啦的,送也只送一壶酒,怎得?我们喝不起他这一壶酒吗?”韩和和徐阿蛮对视一眼,这是醉了,毕竟平常的薛君意可是温和的很。小二一时语塞,徐阿蛮挥挥手“你先下去吧,搞些热水和帕子来。”“是。”小二点点头,赶紧出去了。薛君意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红着脸颊,挣扎地站起身来,“我倒要去看看隔壁的小气鬼,长什么样子!”徐阿蛮和韩和对视一眼,只能赶紧起身扶着她“算了算了,不过一壶酒的事儿……”薛君意醉醺醺地起身,摇摇晃晃地,打开门,然后又一口气推开隔壁包厢的门“是谁要送我们酒啊?也太小气了吧?才送一壶酒,我们喝不起这一壶酒吗?你们要想搭讪女子,也找个好一点的理由或者送点肉菜嘛,送一壶酒,还叫我们什么长夜漫漫,别喝了,你们算老几啊?就算是皇帝陛下也没有管别人喝酒到几点的吧?”薛君意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栽进去,指着对方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随后跟来的徐阿蛮和韩和原本要道歉的,但是看着包厢里头都是熟人,愣住了。薛君意迷迷糊糊的,见没有人回应自己,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清醒一点,这才看清楚包厢内都有谁。纪连枝和陆铮坐在轮椅上,安朔坐中间,三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面三个人。纪连枝捏着酒盏的指节泛白,陆铮对着后面的徐阿蛮和韩和挑了挑眉。安朔则是一脸看好戏地看着韩和。薛君意看清楚是谁之后,转头就走了。徐阿蛮和韩和赶紧去追。小二看了看,徐阿蛮开口“记后头陆铮账上。”小二点点头“好嘞!”薛君意离开了醉仙楼,晚风吹了过来,清醒了一些。,!她准备回宫里去了。徐阿蛮和韩和追了上来。“六娘,我们真的不知道,他们也在……”徐阿蛮解释。薛君意点点头“我知道的,不好意思,喝了点酒,不胜酒力,有些失态了。”徐阿蛮看着薛君意“那我们送你回去吧?”薛君意摇摇头“我自己走就好了,你俩也早些回去吧?有人来接吗?”薛君意看了看。徐阿蛮和韩和点点头“有的,你自己可以吗?”薛君意笑笑“走过多少回了,我认识路的。”徐阿蛮和韩和虽然不放心,但是也拗不过她,只能由她去了。徐阿蛮和韩和刚目送薛君意离开,刚转身就发现三个人出现在她们身后。纪连枝推着轮椅往前走“我先走了,你们各自送回去吧。”徐阿蛮看着同样坐在轮椅上的陆铮,“你不追?”“追有什么用?又不是为我伤心,但凡是为我伤心,我分分钟追上去。马上飞过去!”陆铮叹了一口气。徐阿蛮看了看陆铮,垂眸“那我要走了。”陆铮看了一眼韩和和安朔正在置气地大眼瞪小眼,“我跟你一起,不想夹在中间做肉饼。”徐阿蛮不置可否。陆铮推着轮椅和徐阿蛮走了。安朔看着气鼓鼓的韩和“我不是追来了吗?别气了……”“我没有生气!”韩和叉腰。“你不气,那为什么把我送你的琉璃盏给砸碎了?”安朔问。“那是你买的次货,不小心磕着了,就碎了。”韩和撇撇嘴。……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裹着京都的街道。薛君意往前走着,脑海中浮现过往种种。她摇了摇头“海誓山盟,不过过眼云烟,都是作不得数的。”她把拳头攥紧了,指尖掐进掌心,直到掌心有点青紫,好像这样能让自己清醒一些,不再沉沦。纪连枝在后面慢慢跟着。寂静的街道,路上只有薛君意的走路声和纪连枝的轮椅轱辘声。薛君意感受到了,也不回头,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走着。一阵风吹过,薛君意松开手了,薛君意转身,纪连枝愣住,停住前进的步伐。薛君意走过来,蹲下来和他视线齐平“我觉得,既然要结束,那就正正当当地结束,不要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人要是上断头台,都有一个来龙去脉的缘由,我们现在是结束了,对吧?”纪连枝看着薛君意绯红的脸颊,但是却清醒无比的眼神,明白她不是喝醉了,是酒醒了。“没有结束。”纪连枝声如蚊蝇。“没有结束,那之前算什么?算服从性测试吗?”薛君意站起身来。“我有苦衷的。”纪连枝捏紧了自己身前衣袍。“有苦衷的,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的苦衷是什么?”薛君意看着他。“不说,不解释,就这样冷处理,在我们家乡三天不联系,那就算是分手了,有人在战场上还能联系,有人什么事都没有,反而连话都说不清楚,我反正不愿意这样不清不楚地继续下去了。”薛君意冷笑。走了这么久也没等来他一句解释,薛君意觉得心很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要做在暗地里,让人心里头不爽,喜欢你就直接给啊,躲躲藏藏的,掩人耳目的,到底是谁上不得台面?到底是谁见不得人?”薛君意一顿呐喊。还好两个人走到了河边,河边的两岸住户估计早就睡了,就算薛君意喊,估计也不想爬起来看热闹。“我只能说我真的有苦衷,你给我时间,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纪连枝微微蹙起眉头。薛君意转身趴在河岸边的栏杆上,又冷笑一声,“怎么?这里有别人吗?有什么话都不能直接说吗?”纪连枝看着她“君意,不要这样……”“我哪样了?你把人逼疯的,结果到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薛君意真的是怒极反笑。。“我已经很体面了,没有给你几巴掌,算我有素质了。”薛君意转身。纪连枝靠近她,“千般万般,都是我不好,你要是真的生气,你就抽我几下,解解气好了……”薛君意一把甩开他的手,一股无名火就窜了上来。薛君意不想看他,径直要离开。纪连枝一把拉住她,薛君意一个后退,趔趄几下,刚好坐在纪连枝身上。薛君意闭上眼睛,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啪的两声!纪连枝的脸上多了两个红彤彤的巴掌。晚风带着些许初秋的意思,卷着河边的水汽扑在脸上,两个人一时寂静。薛君意起身,离开了“好了,有仪式地开始,有仪式地结束。”薛君意快步离开了。纪连枝看了一眼,薛碧君来寻来了,两个人对视一眼,纪连枝目送两个人走了。纪连枝望着静悄悄的河面,发愣。……薛君意甩了甩手,抽纪连枝的两巴掌,抽的太用力了,抽的手疼。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这倒让她混沌的脑子更清醒了几分,薛碧君看着,没说话。……安朔和韩和回酒楼,把剩下的东西给吃了。“这俩真有意思,一个有真心但是不说真话,一个有真话但是不说。”韩和吐槽。“便宜咱俩了,把这些给吃完算了。”安朔和韩和继续吃着。“不过你们仨怎么会在一起?”韩和吃着烤羊腿问。“左右不过是来寻你的路上遇到了这俩同病相怜的家伙。我后面一打听,原来是刚从凤凰台下来的。”安朔耸耸肩。“凤凰台?那不是要爬楼吗?俩轮椅咋上去的?”韩和不理解。“没到楼上,让人把那三幅画取下来看了看,然后又让人重新放回去了。”安朔开口。“然后就一路尾随徐阿蛮和六娘一起来了醉仙楼?”韩和问。“是呀,然后就撞到了我,我就跟着一起了。”安朔点头。“要不说富贵人家尽出些痴情种呢?”韩和吐槽。安朔点头,认同。……橙琉“你说君意会回来吗?”于莲娇问薛老五。“应该会吧?”薛老五回答。“我们又不是说不认她,为啥不回来?”薛老五问。“但是这孩子都很少回信回来,为啥?不跟咱亲了?”于莲娇担忧。“可能孩子在那头也忙,年轻人,忙事业不是很正常,一年到尾能有多少赚钱的机会,能有赚钱的机会就要抓住了,你说是不是?”薛老五安慰于莲娇。“说的也是,女儿家跟个儿子一样有主见,我觉得也是橙琉头一份了,哪有人的女儿们有我们家的各个都有主见呢?”于莲娇叹了一口气。“有主见是好事,女儿跟儿子也一样的,东边不亮,西边亮,哪边亮不是亮?哪个孩子有出息,难道不都是我们的孩子吗?谁有出息,我们脸上都有光。”薛老五笑着说。“说的也是。”于莲娇认同。“不过,京都如果真的好的话,我们也不能让孩子硬要回来,实在想的很,我们去瞧瞧也行,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没带你四处去看看,这些年都为了生计,都在劳累,真有空了,咱俩去四处转转,看看别人的风土人情。”薛老五轻轻拍了拍于莲娇的肩膀。“别说那些,昭宝这边还没着落呢,我放心不下。”于莲娇叹了一口气。“昭宝年纪还小,不用那么着急,实在不行,就跟我学手艺,手艺在身上,总是饿不死的。”薛老五宽慰她。“你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想开些。”薛老五翻了个身,准备睡过去了。“君意那个孩子,真是一点都不想家啊!”于莲娇叹了一口气。吹熄了烛火睡下了。…………:()薛家有女乘以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