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一听秋蘅,脸色骤变:“不知道,不知道!”那人拦住拔腿欲走的苏嬷嬷:“只是说几句话,银子就是你的。”“我不要银子——”苏嬷嬷下意识去推拦路的人,衣襟突然被揪住。那长相毫无特色的人嘴角噙笑,眼里却杀意腾腾,低低问道:“不要银子,也不要命?”苏嬷嬷吓白了脸,左右四顾,除了他们竟看不到一个人影!“看什么呢?就算有人听到呼救过来,你觉得比这匕首还快?”苏嬷嬷颤巍巍低头,看到抵在腹部的匕首,脸色更白了。“再者说,能来这种地方的人也没那么爱管闲事,你说是不是?”“是,是……”苏嬷嬷歇了求救的心思,声音抖得厉害。“现在可以说说秋蘅了吧?”“她——”苏嬷嬷脸皮颤抖,眼里涌出更多恐惧,“我觉得她不是人……”一直面无表情的男子愣了愣,眼神更冷:“你活够了?”苏嬷嬷一激灵,声音不由拔高:“不是,不是,我是说真的!她,她能招魂,还轻飘飘不用脚走路……”听苏嬷嬷说完,男子一手揪着她后衣领,把她的头按进了河水里。前两日才下了雪,现在虽没结冰,却透骨得寒。苏嬷嬷一瞬抽搐,头从水中抬起时,大口大口呼吸。“还不说实话么?”“我说的是实话!”苏嬷嬷眼泪鼻涕一把,几近崩溃,“我亲眼瞧见她给三公子招魂……我发誓,若有虚言天打雷劈!”“这么看,你没撒谎了。”“没有没有,放了我吧——”苏嬷嬷哀求着。她以为身陷青楼已经很悲惨,没想到还要承受这种痛苦,河水太冷了……惊恐之际,苏嬷嬷听男子平静道:“好,放了你。”苏嬷嬷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头就再次被按进了河里。“救——”苏嬷嬷一张嘴,冰冷的混着脂粉香的河水就灌入嘴中,让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有咕嘟咕嘟的气泡往上冒。苏嬷嬷在心里喊着救命,想着等那人再把她拉出来她不说实话了,说会让那人相信的假话。她要活着,她不想死!可那只按着她头的手一直没移开。被窒息完全吞噬之际,苏嬷嬷突然清醒了些,看见一身素衣的少女对她一笑,提着灯轻飘飘飞远了。秋六姑娘真的不是人——苏嬷嬷张张嘴,意识彻底消散。男子见苏嬷嬷不挣扎了,松开手,抬脚如踢秽物般把她踢进了河里。苏嬷嬷的尸体很快沉入了香沙河。小楼中,直到入夜还不见苏嬷嬷,老鸨这才问:“苏妈妈呢?”有人道:“苏妈妈白日出去了。”“这个时候还不回,该不会跑了吧?这出身高门大户的人总觉得在咱们这儿委屈了,见天往外跑。”老鸨冷笑:“她能跑哪儿去,官府记录在册的。”外头一阵喧哗。老鸨吩咐小厮:“去看看外面闹什么。”小厮出去没多久就风一般跑进来:“有人溺水了,好像,好像是苏妈妈!”老鸨一听变了脸色,忙出去看。入夜的香沙河灯火通明,前边河段围了不少人,老鸨挤进去一看,确认了苏嬷嬷的身份。与老鸨熟悉的人感叹:“这是你们楼里新买来的管教妈妈吧,啧啧,也不知道是失足,还是想不开。”“定然是想不开,听说这人原是奸相府上有头有脸的嬷嬷呢……”老鸨脸色难看,骂一句:“晦气!”香沙河这样的地方一年死上几个人再平常不过,苏嬷嬷的死就如石子投入河中激起小小涟漪,没过多久便平息了。薛全等来了消息。“杨氏身边的心腹嬷嬷被香沙河一家青楼买了去,昨日投水自尽了……”薛全听完,满心怀疑:“确定是投水自尽?”“据说身上并无外伤,也有猜失足落水的,但认为投水自尽的更多。那位苏嬷嬷自去了香沙河,白日没事时就会出去散步,都说她受不了这样的变故……”薛全沉着脸微微摇头。再有脸面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婢,方家那些当主子的从云端跌落还舍不得死呢,一个老奴有这等志气?笑话。薛全见多了人事,再清楚不过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过得惨就寻死,那这世上要少九成老百姓。失足落水?薛全直觉不信。寒冬腊月,水面不高,这种可能有,但也不大。要是死于谋杀,那就有意思了。他正要找来苏嬷嬷问问秋蘅的情况,苏嬷嬷就死了。这么看来,他很可能怀疑对了,秋蘅有问题!薛全捏了捏眉心,心头沉沉。这么一个处处透着蹊跷的小丫头,偏偏得了寒儿:()惊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