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江烬川说过,自己是他助眠药。
庆幸门没有锁,封熠推门进去,江烬川的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门口的人。
“江律,我知道您今晚不愿意见我,但先睡觉好不好?明天您告诉我,我哪里让您失望,我可以改的。”
“出去,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进我的房间。”
“可没有我,江律不是睡不好吗?你就当我是抱枕可以吗?”
江烬川笑了一声,合上手里的书,放在床头柜上。
“封熠,那只是床伴间适宜的情话,怎么当了真呢?出去,我要休息了。”
“可江律,我……”
江烬川不愿再和封熠多费口舌,直接关了灯,屋内漆黑一片。
“你要不愿走,就闭嘴。”
封熠不敢再言,指尖控制不住的发颤,摸索着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
见到客厅光亮的瞬间,大脑发晕,身体顺着卧室门下滑,跌坐在地上,举起还在忍不住发颤的手。
一段往事不请自来。
他还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单身母亲找了个男人,那个男人嗜酒如命,喝醉了就会打他们母子俩。
他记得自己的母亲为了不挨打,会躲进卧室,他敲了好长时间的门,却都没有等到开门,当他在遭受一顿暴打后,试探着询问母亲,为何不开门,母亲说没听见。
没听见吗?
小小的封熠举起自己的手,那是他人生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手指在无意识颤抖。
“妈妈,我太害怕了,手指发软,没有力气,下次你直接带我一起进去吧。”
“好好好。”
可惜承诺并没有作数,妈妈每次都忘了他,而他因为害怕也没有成功敲开过一次门。
在每次遭受暴打后,封熠就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他知道这是害怕恐惧的表现,小小的他无数次责怪自己懦弱不够勇敢。
那现在呢?
封熠盯着自己颤抖频率过快的手指,是旧病复发了吗?
再一次让他感到心慌的害怕,发自心底的害怕,只是这次不是害怕被打,也不是害怕不开门,是害怕,是害怕……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封熠的呼吸就急促起来,心脏被无数隐性的线扯的生疼。
不对,这次比之前还要恐惧、还要害怕。
心理防线因为那段黑暗的童年记忆彻底崩溃,释放出内里软弱的小孩。
封熠头靠上卧室门,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削弱内心的恐惧程度,魔怔般喃喃自语道:“这次我会勇敢的,这次我会勇敢的,会勇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