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来人次数越来越少,苏老爷起了异心,暗中谋划将我和涤儿交出去,作为攀附谢家、换取矿山的筹码。
我不动声色地蛰伏了一个月,终于借出门礼佛的机会,带着涤儿逃出青州,潜回京城,在妓馆中做起了名叫月娘的洗衣妇。
风月之地,多的是达官显贵,时常会传出关于宫中皇帝的些许消息。
只可惜,每次都不是好消息。
有人说,皇帝疯病更甚,动不动就杀人,连美若天仙的皇后都想杀。
还有人说,皇帝昏庸无道,尽用无能之官,厌弃忠良之臣。
每次听到这些话,我都很难过。
为阿珊哥哥难过。
金玉殿,险恶地。
他身陷其中,曾经苦苦挣扎过。如今,也一定还在苦苦挣扎。
有月亮的夜里,我总会带着涤儿,坐在后院的小小天井里看月亮。
跟他讲「举头望明月」。
跟他讲爹爹想去的小渔村,娘亲长大的草头村。
跟他讲宝舅舅会被老鼠吓哭,江叔叔射箭百步穿杨。
还有卢婶婶的冷脸,殷伯伯的医术……
宫中坏消息,传着传着,变成了最坏的消息。
皇宫内沉闷的钟声再次响起。
他们说,皇帝死了。
我的阿珊哥哥,死了?
我不信。
哪怕长街跪送,灵柩车马真的缓缓向我走来,我不信。
哪怕舆车车辙突然断裂,漆金雕龙的棺椁沉重地落停在我的眼前,我还是不信。
他可以不去渔村看海,也可以不陪我回草头村看山。
可他怎么会死呢?
直到殷太医出现在我面前。
「阿暖,陛下他……」
「他是不是让你来带我去找他?」我努力笑着,眼泪却夺眶而出,「他没有死,对不对?」
殷太医滞涩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所有幻想。
「陛下,他死了。」
「他们都死了。」
第37章
他们都死了。
阿珊哥哥死在议政拟旨的太极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