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向韩国首尔法院递交专属合同无效申请之后,文雅洵才得到消息。彼时的Han已经以“回家探亲”的名义请假返回中国,谁也联系不上他。
文雅洵只能将所有成员召集在练习室里,挨个询问跟Han的最后联络以及他近期的状态。
收到Han解约消息的大家都很沉默,一时间练习室的氛围降到了冰点。连平时与他最亲近的希徹都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戴着帽子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眼看问询得不到什么有效讯息,文雅洵只好头疼地放他们离开,并且再三叮嘱:“安心完成你们的行程,不要多说不要多问。”
成员一个一个离开,只有作为队长的朴正株还坐在那里。
“他离开之前表现得一切正常,我们都认为只是简单的休假,毕竟公司最近有点过于区别对待他这个外国人的身份了。”
朴正株似是斟酌了好一会儿语言,才认真开口。
文雅洵听完这话,没忍住说了脏话,然后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纸箱。
“SUJU刚登顶,就开始整幺蛾子,是嫌顶层办公室坐得太舒服了是吗?”文雅洵深呼吸调节情绪,“我知道了,你回去稳定军心,一切等我消息。”随即摆摆手,示意朴正株先离开。
朴正株走出练习室关上门,就看见走廊里早早等着自己的金希徹。
“文室长的确有人性。”希徹停顿了一会儿,“正株啊,如果文室长知道我们算计她,你怎么跟她解释啊?”
朴正株的眼神透过练习室的玻璃大门,试图看清楚那个模糊的背影,小声又笃信地说:
“她什么都知道,所以,不用担心。”
等到外面两个人离开后,文雅洵愤怒的神情瞬间消散,她不经意地抬头看向正在运作的摄像头,露出一丝不易发觉的微笑。
回到宿舍的朴正株只是简单地安抚了一下弟弟们不安的情绪,然后来到阳台上,点燃了一支烟夹在手指间,他看着远处的S。。。M大楼,思绪飞到了那天的练习室里。
朴正株推开门,就看见Han脸色苍白地抱着受伤的膝盖,蜷缩在地板上大口呼吸,似乎想用这样的动作来压制自己的疼痛。
他跑到Han身边蹲下:“Han,我们去医院。”
Han费力地摇摇头,神情凄惨:“哥,公司最近压了我很多行程,我不能去医院,去了就真的没有行程了,我妈还需要钱治病。”
朴正株作为队长,自然知道公司最近的动作,趁着文雅洵借调新女团,明目张胆地区别对待外国人身份的Han,甚至给他的续约条件是最苛刻,分成最低的。
自己不是没去向经纪人和公司争取过,但得到的却是暗地里被威胁:“你是队长,你知道怎么说怎么做对组合利益最大化,他只是个外国人。”
朴正株早早就知道这个社会何其残酷,爱豆没有任何人权,比起其他人,SUJU有文雅洵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他也考虑过跟文雅洵说明Han遭到的不公,但是Han不愿意,他不想让别人同情。
于是,Han就这样一个人挺着,直到希徹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练习室之后,Han还是认真完成他仅有的行程,一切看上去都没有问题。可行程结束的当晚,朴正株刚准备躺下休息,希徹就火急火燎地闯进来,表情严肃地说:
“正株,Han想自杀。”
简短的话语像一颗炮弹一样,砸得朴正株头昏耳鸣。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他最近情绪不好,就带他去夜店喝酒,他喝多了靠在我身上,声音很小,他说‘我撑不下去了,活着好累’。“
朴正株听完,也顾不得休息了,和希徹去到隔壁,将Han拉出宿舍。三个人,在楼下便利店买了酒,然后跑到公司大楼的天台上一起喝酒。
“我打小就背井离乡,从辽宁考到北京学舞蹈,然后从北京到韩国当练习生继续练舞。我真的特别喜欢跳舞,肋骨因为跳舞断了我都不知道,只要能让我有地方跳舞,我很知足的。可,公司为什么一再地打压我?扣我的收入,禁我的舞台,连我没行程想请假回去都拒绝。。。。。。”
Han借着酒劲说出来压在心里许久的不满,在他的叙述里,朴正株好像也看见了那个曾经执拗出道的自己。
“我家里条件不好,父母没离婚前,我经常挨父亲的打,他们离婚后,母亲一个人拉扯我和姐姐长大。我来到公司只想出道,然后赚钱,至少让母亲没那么辛苦。SUJU之前,我有过一次出道机会,可惜企划流产,那种从云端坠落到谷底的感觉,我不想再有第二次。现在SUJU刚登顶,我不想组合有任何意外情况,但是,我不能用你的痛苦去换一切安好。。。。。。”
朴正株灌了好大一口酒,看着天空中零散的星星。
眼见天台上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金希徹张开双手环抱着两人,看上去很洒脱地说:
“我这个人呢,做事全凭心情,有人看不惯我,但是我不在意。我只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的,别像我一样,人只要活着,其余的都算个屁!所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也许,那个天台的夜晚,会永远留在三个人的记忆里。
于是,几天后,Han不告而别,他与S。。。M公司的解约官司正式拉开序幕。
时间回到现在,文雅洵坐在顶层办公室里,看着面前发泄愤怒的李绣满,她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敢起诉,那就耗死他,辛辛苦苦养出了一头狼!”
“是贵司违反□□外籍艺人条例在先。”文雅洵拿出文件,“近三年他的个人行程比团体少了70%。”
“他偷偷联系中国公司,违反竞业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