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眉宇间带着忧愁,“可这些、这些鱼,武娘你打算如何处置呀?”
武鸢衣见陈氏脸色不好,以为她对她的擅作主张心有不平,这一百两毕竟不是小数目,够普通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可武鸢衣万万没想到陈氏竟然是关心这些鱼要如何处置。
武鸢衣如释重负的笑了,她的这一家人,性格各异,但,都是极可爱的人。
“没事,既然是做好事,那就好事做到底。”
落落知道武鸢衣心中必然已经有了处置这些鱼的奇思妙想,心中忍不住好奇,急道:“嫂子,快说说,怎么个好事做到底。”
“这带鱼确实金贵,也叫刀鱼,肉质鲜美不说,营养价值也很高。咱把这些鱼带回去,送给村民尝尝鲜。”
“全村人口统共五百不到。”常昀翌提醒道。
“那就一家两条,谁还嫌多不成?”武鸢衣摸摸唱起了空城计的肚皮,又呐呐道:“本来是计划带大家好好放松一番的,没想到害大家饿肚子。”
“我这里还有十个铜钱。”这还是落落从衣服兜里翻找出来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装的,不过好歹大家不用饿着肚子回东村了。
十文钱买了十个馒头,几人迎着冬日的斜阳,赶着牛车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谁说了句:“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
可不是!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西村的地界,来到了东西村的交界处。西村的富饶,与地理环境有很大关系,地势低平,土地肥沃,有利于农作物的生长,物产极其丰富。而与西村毗邻的东村,位置偏远,地处深山,与外界交通往来极为不便,进城一趟都得走上好几天。
一城两县,不光在经济上南辕北辙,在天气上亦是如此。前两日刚出东村还没有这般冷,武鸢衣缩了缩脖子,看来是要下雪了。
接近傍晚时分,往日还能见一丝光亮的天空,只剩一团漆黑。好在已经回到熟悉的东村,凭借几盏在风中摇曳的油灯,也能找到家门。
到家后陈氏就去小厨房忙碌起来,说是一家人平安归来,一定要吃顿“平安饭”,图个好寓意。
几人吃了饭就回屋歇息去了,少有可以消遣的东西,更没有手机可玩,天气又冷,早日上床休息是大家公认的度过漫长冬日的最佳方式。
雪后清晨,万物裹上一层白霜,远处的群山像是穿了一身新衣,洁白无暇,更显巍峨壮观。原来这就是毛主席笔下的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却有与天公比高的磅礴气势。
武鸢衣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气,才慢悠悠的踱出家门,现下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儿要做,独剩武鸢衣闲人一个。
武鸢衣一手持木棍,一手拿铜盆,准备到东村街市去吆喝几声,让全村人都去常家领带鱼。
刚走几步,就见一道刀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武鸢衣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后那个酒囊饭袋。
真是奇了,赵后那小狗胆比常昀翌大不到哪去,几时也敢拿着菜刀唬人了。
武鸢衣担心赵后会做坏事,远远喊道:“赵后。”
赵后一听声音,脚下抹油跑得更快了。武鸢衣一声河东狮吼:“站住!”
赵后紧急刹车,转身举刀对着武鸢衣,声音带着颤音:“做、做什么?”
“你拿刀做什么?”
“我去你家是为了、为了借胆。”难怪会在家门口撞见赵后,难怪赵后一见她武鸢衣掉头就跑。
武鸢衣爆喝一声:“我问你拿刀做什么!”
赵后一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似是觉得丢人,竟掩面而泣,“我、我要给我哥报仇。”
这更稀奇了,之前当他面把赵先一顿胖揍,这小子扔下他哥就跑了,如今想起给他哥报仇了?
武鸢衣正欲开口,就见榕树下的牛大婶抢先道:“他哥被山贼给杀了!”
原来不是找自己报仇?他来常家借胆,难不成借的就是她的胆?效仿她昔日拿刀砍人的豪举?
这群可恶的山贼比她想象中动作还要快,武鸢衣没了玩笑的心思,正色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昨晚。你哪个不晓得呦?哦,你们去西村了,算你们走运,躲过一劫。你是不知道,可吓人了!村里突然来了四五十号山贼,先后抢了赵家张老汉家,赵家大郎上前与山贼理论,直接被那山大王一刀削掉了脑袋。”
闻言赵后“哇”的一声,哭得震天响。牛大婶气恼赵后哭的声音太大,打断了她正在兴头的演讲,凶道:“你哭那么大声做什么!”
那赵家祖辈都在东村生活,村里亲戚多势力大,往日可没少欺负人,如今赵家主事人赵先一朝丧命,只剩赵后这个跟屁虫,自然不足为惧,说话也放肆起来。
武鸢衣皱眉道:“你家要是出事了,你哭的比他还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