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文城其他城区,都对后街的人,并不友好,如果不是这一单的优惠丰厚,他根本不会去。
雷蒙出去的时候,又看见好友提着半个空酒瓶,边走边哼歌,时不时还拿起酒杯往嘴里猛灌着空气。雷蒙不用猜测,也知道,这个人大概是脑子被污染锈蚀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地说了一句:“那天我帮你找到的那份工作,虽然辛苦了点,但只要努力,还是能勉强活口的。”
好友是个画画的行家,他对线条以及造型有着特别的天赋。
后街不需要画家,可海文城的世家们却很钟情这类手艺人,如果能攒齐钱,去买个黑户,在海文城混个几年,说不定还能和世家搭上关系。
好友的脑袋里的污染,被某种神秘力量瞬间抽干了不少。
他愣在原地,发呆了好久,才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攒钱?”
“嗯……我刚才想了想,你的提议很好。我是该好好生活了……我怎么一直浑浑噩噩了这么久?”
雷蒙奇怪朋友的变化,但更多的是欣慰。他提着木箱子,走出后街。
他每走一步,就要回头看好几遍。
只是无论看多少遍,内心的那张脸都没有出现。他沮丧地回到后街,路过他们相遇的那条小巷。
沮丧没有持续太久,雷蒙很快从这种无力与失望中挣脱出来。
与其把生活寄希望在这些无望的幻想里,倒不如好好把握行进的每一秒。这才是他能够抓住的东西。
——
庄恣焦头烂额地指挥着重归者重建雕像。
八十五周年纪念日的雕像,本来马上就可以竣工。但在某个晚上,雕像忽然长出裂纹,随后“轰”地一声。巨石滚落,在地上滚了几十米才停下来。
庄恣气得血液倒流,直接把当天守夜的重归者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焦头烂额地把海文城所有重归者抓来,还去向蓝博士整容医院“借”了点劳动力,才在极限的一天时间内,把雕像修复干净了。
忙碌一天的庄师傅回到家中,发现家里正坐着研究所城市管理分部的那位女疯子——
天塌了。
“芜湖。”
负责人略带皱纹的脸没有给她带来半分慈祥。
“好久不见。”
“你好,”庄恣扯出一个微笑,“今晚怎么忽然大驾光临了?”
负责人说:“我这不是恢复了吗,你看我现在多清醒,眼前也不长蘑菇了,耳边也听不到奇怪的声音了。”
庄恣想说那也许是回光返照。
可她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要好,只是平常的同事关系。
“道个别吧。”负责人张开双臂,“你是我在这个城市为数不多的熟人了。”
庄恣抱了她一下。
负责人:“你的神明修复好了吗?我想近距离观察她一眼。”
庄恣点头。
负责人跟在庄恣后面,仰望这位巨大的雕塑。
负责人有些奇怪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