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梦境的时候,她就坐在玫瑰宫殿里等待郁声。等待的时间大多无聊,她拿起画笔解闷。
等到,熟悉的人进来。
“你在画什么?”
范芝愉悦回道:“画我的丰功伟绩,骂那些诋毁我的人,我真希望那些人转身就被异形吃了。——如果有下辈子,我绝对不会瞎了眼,去庇护他们了。”
下辈子太遥远。
这辈子才过了四分之一的郁声,没有搭话,她另起了一个话题:“那本该是一个灿烂热烈的夏天。”
范芝把彩绘颜料一层层地堆叠在墙壁上,留下立体的层次感。画下的第一笔因为停顿的时间过长,颜料尤为厚重。她像是毫不在意地打趣道:“你这在剽窃别人的诗词。”
郁声:“你翻看了所有的日记?”
范芝说:“你猜呀。”她托着下巴,思忖着该如何下笔,边问:“我给你的挑战还没有完成,你就打算来让我回答问题了?”
真是倒反天罡。
郁声:“挑战是找到你在哪吗?”
范芝嗯哼了一声。
郁声又问:“你看见烟花了吗?我出来的时候也看见了,在工厂里往外看,只看见半个爱心,很漂亮,但只持续了一会,就全部消失了。”
“想套我的话?”范芝笑着哼了一下,“你和你的脸一样单纯。”
不同的角度,看见的烟花图形自然不同。
郁声没再继续问下去。
许久未有人出声。
颜料涂抹过墙壁,范芝问:“要醒了,它们要去觅食了。”
墙壁,建筑,景色,正在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即将消逝。
画笔是最先消失的。
范芝找了个椅子坐,一个人边扇风边懒懒抬眸道。
“趁着我在这里,有机会和你说话,你就不想多问我几个问题吗。”
郁声问:“你要走了吗?”
范芝眯着眼睛,意味不明:“是呀,我要走了。”
……
梦境里的最后一句交谈。
郁声说:“那我们出去见。”
——
上面的土地在颤抖。
清醒的片刻,总是令人难受。
如果永远置身于美梦中,反倒不容易产生断崖似的失落。
范芝的周围是闪烁的电子屏幕,她醒来时,也正躺在一条躺椅上,身上被人盖上了毯子,没有绒毛的毯子。上次-724给她盖了一层绒毛毯,让她痒了一整晚,最后还是她强烈命令-724,以后不允许盖有绒毛的毯子。这才作罢。范芝有点不爽。明明以前活着的时候,挺会照顾人的,怎么现在就成这样了。
眼前的一块屏幕上,弹出两个鲜红的大字。
“异常——”
在鲜红加粗打字互殴,
一个穿着红色背带裤,红色牛仔帽,蓝色里衣,留着短发的人,出现在屏幕中央,背后还背着一截水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