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亦轻轻“嗯”了一声,漫不经心似的开口:“有十二个人以为我是开玩笑,有六个人更好奇我父亲抛弃母亲的桃色故事,有两个人来问之后的故事,只有你看到了我。”
知顷听了一时间竟然哑然了。
他神色是轻描淡写的,语气是随意的,但是却能清楚地记得多少人对他的掏心掏肺做出什么回应。
他很在意。
他绝对很在意。
他在前二十次里一定很期待有一个人能来问问他,是不是很痛苦,很寂寞,很伤心。
但是没有。
而现在,自己是他鼓足勇气的第二十一次。
幸好,他等到了。
知顷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胸腔里情绪像是沸水似的翻涌了半晌,那些泡泡最终全全汇聚成心疼二字。
他向来情绪来得快,竟然转过身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边亦。
边亦身体一僵,控制的剑只好提前降落,没找准位置方向,竟然一头扎到了山林之中。
但是这次两个人都健康,倒不用担心出去的问题。
边亦身体硬的像是块木板,被知顷紧紧抱着,竟然一动也没动,只是道:“……这是做什么?可怜我吗?”
埋在他肩头的脑袋没有抬起来,反而是一点闷闷的抽泣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边亦一怔,这才抬手去搬知顷的脑袋。
就见后者眼眶还是湿着的,显然是真的哭了。
边亦抬手去抹他的眼泪,忍不住道:“我还没哭,你怎么先哭了?”
知顷终于开口了,回答的却是上一个问题:“我不是可怜你,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很勇敢。”
边亦的指尖刚刚拭去知顷眼泪,闻言指尖在那点潮湿的面颊处忍不住稍作停顿,摩挲了两下:“勇敢?”
知顷竟然一把抓住边亦的手按在脸上,两人虽然身量相当,但是他的手掌比边亦的宽大了些,正好能把后者带着凉意的指尖一个不落的包起来。
他道:“你来和我说这些事情,就很勇敢。”
边亦指尖用了点力气,却挣脱不出去,知顷的脸颊和眼睑入手都是一片湿漉漉的,让人想起宗门脚下那只会用舌头舔人掌心的小狗。
“我只是找个人发牢骚罢了。”边亦神色有些闪躲,敷衍道。
知顷道:“那你来和我发牢骚,也很勇敢。”
边亦第一次肉眼可见的羞赧起来:“嗯……先松开手吧。”
知顷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竟然眼框红红的咧嘴笑了:“你来和我说,我好高兴,这说明我是个对你来讲是个可靠的人。”
边亦张了张嘴,却又匆匆闭紧。
两个人挨得很近很近,薄薄的布料无法阻挡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是胸膛挨着胸膛,心跳声在夜色中浓稠到了一种震耳欲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