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陷阱打击对象错误的程理顿时汗流浃背,在李双“不吃你就死定了”的眼神威慑下,他只能默默照做,稀释过的芥末酱依旧以窜天炮之式炸红了程理的脸,罪恶的眼泪垂直滑落。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斯塔随手取了片塞进嘴,直到咽下脸色都毫无波澜,他拍着程理的肩膀,无比诚恳地说:
“加油,这种程度的饭后‘甜点’想打动我是不可能的。”
“朕去就寝了,”李双强行把果盘塞进程理手心,“程爱卿如此爱惜食物,一定会把它们吃完的,对吧?”
程理抹掉眼泪,“臣遵旨。”
“你们在玩什么君臣cosplay?”斯塔不客气地又抓了两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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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机之夜后,程理与斯塔勉强算是冰释前嫌。相互之间再无人身攻击,因为他们几乎不说话。
可笑的是,程理偶尔会怀念之前的吵吵嚷嚷。那时候的他没觉得自己与斯塔有多少差距,直到看见对方披星戴月地寻找适配义体,整宿学习解义体锁,花钱如流水不说,还毫无怨言,他甚至能做到有效安抚适配失败的李双,使她没有陷入无休止的自暴自弃。
程理这才发觉,斯塔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而自己撑死只能算个勤劳的家政工。
看到斯塔和李双有说有笑,程理酸溜溜的同时,又很没出息地萌生出几分祝福,之前要挖墙脚的气势汹汹全部变成了被水流冲走的洗洁精,除了一阵柠檬香外,什么都没留下。
在唐人街居住的第十五日,李双和程理在三楼茶几前吃饭。自从斯塔特意为李双理出卧室后,午餐时间就变成了二人一天中为数不多的独处时光。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程理将咖喱猪排饭摆到她面前。
“拜托你别说得好像远道而来探病的人行么?”李双笑了笑,“我们卧室的距离只有十步。”
往日的玩笑在程理听来莫名有些刺耳,他挠了挠鼻头,在她身旁坐下。
“程理,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为什么不高兴?”
程理筷子差点掉地上。
“啥?”
“按道理说斯
塔不再针对你,”李双懒洋洋地摊开餐布,“你应该多云转晴才对。”
“我哪里心情不好了……”
“你最近做的菜总有一丝苦味,”李双认真地回答,“不都这么说么?厨师的心情会体现在食物里。”
“这个说法太唯心主义了,”程理不敢看她,“硬要说的话,我们现在被全城通缉,无家可归,我心情好才不正常。”
“明明只有我被通缉,”李双小声地说,“算了,看电视?”
“都行。”
李双盯着平板看了几秒,指尖用力点触屏幕,出乎预料的投影跳跃在程理眼前。
背景是鲜花与红蓝星旗,春风得意的男人捻着西装领口,在万众瞩目中走上演讲台。接连不断的闪光灯,将他胸前佩戴的徽章反射得熠熠生辉。
“你要看新市长上任的直播?”程理不可置信地问。
李双点点头,“你不总说我什么事也不和你讲么?趁着养伤的时间,我稍微做了点调查,你知道这个正在慷慨陈词的白男是谁么?”
“威廉席尔瓦,”程理放下筷子,“老市长的左膀右臂,之前是财政局局长。”
“是的,”李双打开激光笔,“你看演讲台下这一圈人,和威廉戴着相同的党派徽章。”
“徽章上是……和平鸽么?”程理眯着眼睛。
“那是白头海雕,”李双冷笑,“一种擅长掠食的猛禽,和他们的党派倒是很相称,用新时代自由主义的糖衣包裹血腥剥削的本质。”
“所以本届选举是自由派打败了保守派?”
“用更直白的话说,”李双低声说,“是义体派打败了反义体派。这位威廉市长来头可不小,他是席尔瓦财阀家族的中坚力量。席尔瓦是义体界的‘百事可乐‘,基本上是个义体使用者都用过他家或投资生产,或直接研发的产品。”
“至于市长选举的败者,”李双调出一张政客照片,“也就是背了黑锅的副市长‘里卡多菲齐’,他的后台虽然也金光闪闪,但和席尔瓦家比,还是差得很远。”
“等等,里卡多是反义体派?”程理猛然发现不对劲,“那他怎么会和兄长是义体派的黛比结婚呢?”
“没人知道原因,”李双切出新闻报道,“他俩九年前结婚,那时候的里卡多在政界还很边缘。但一年前,也是里卡多任副市长的第二年,里卡多公开宣布夫妻感情破裂,协议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