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程理向桶内伸手,眼珠都快翻到后脑勺了。
李双笑得浑身颤抖,好一会才停住,她搂住对方的脖子,小声地说我抓好了。
“可以搂你的腰吗?不然我使不上劲……”
“可以。”
得到肯定答复的程理,郑重地捧住李双的腰,轻轻将她带出铁桶,放在床上。
“我去买点东西,”做完这一切的程理火速松开手,不等李双回答就夺门而出。
李双凝望他的背影,默默盖上了床上唯一的薄毛毯。
心怦怦跳的程理,冒雨冲进最近的小超市,对老板说要各要两件女士内衣和内裤。
超市老板是个年过半百的亚洲女人,脸上有颗媒婆痣,她上下打量了程理一番,放下正在玩蜘蛛纸牌的手。
“要多大码?”
“大概……”程理在胸前比划了两下,最后红着脸说:“都要均码,谢谢。”
“一万,”老板把东西装进塑料袋给他,眼睛不住地瞟向角落里的方形扁盒,“别的不要么?”
程理把钱拍在台面,拔腿就跑。
他很快就回到了出租屋,拢共没花几分钟的一趟路,李双居然已经弓着背睡过去了,她的手垂在床边,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她的发丝渗进床单。
“怎么就睡着了?”程理赶紧放下东西,扶住她的肩膀,“很累吗?”
“嗯?”李双迷迷糊糊睁开眼,确认是程理后又闭上。
“明天再解释,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你帮我擦头发行不行?”
程理赶忙答应,可李双昏昏欲睡,好几次差点倒下去,他只好和她面对面,以自己为支点,把对方摁进怀里。
“程理。”李双靠在他胸口,声音细弱蚊蝇。
“怎么了?”
“谢谢你……”
“咱俩谁跟谁啊,”程理鼻头一酸,“别说这个了,我给你买了贴身衣物,你要是不嫌脏就现在穿,嫌脏就等我洗干净。”
“不……”
“不嫌脏?”
“不穿。”
“好吧,”程理为她裹紧毯子,“随你高兴。”
将湿发处理得差不多,程理小心地把已经睡着的李双放倒在枕头上。
他自己也简单洗了个澡,本打算直接在沙发上就寝,又担心那张简陋的床会让李双半夜翻下去,于是他把沙发推到床边,虽然略有高低差,好歹不用担心李双会摔在地上了。
室内唯一的灯被熄灭,暴雨已经转为小雨,窗外不再电闪雷鸣。屋内的二人无言地面对面,借着室外微弱的光,程理看到李双呼吸平稳,眉头舒展,想来应该没有做噩梦。
他的视线下移,定格在她伸出的半截手腕,心中挣扎许久,最后“我今天怎么也算立功了要点奖励怎么了”的念头占据上风。
“李双,醒着么?”
对方没有回答。
于是他很慢、很慢地握住了她的手。
程理耳畔的雨声在刹那间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胸膛深处心脏的狂响。
见鬼,程理捂住胸口。
我的心跳不会把她吵醒吧?
可即便这样想,他也没有松开。开始他还能忍住,只是默默抓住不动。后面就开始细细摩挲,从手背摸到手心,手腕抚到指尖,又捏弄她的每一根指骨。最后他再也克制不住,与她十指相扣,贪婪地攫取对方的体温,感受掌心深处血液的流动。
李双的手既不柔软也不细嫩,甚至称得上硬挺和粗糙,毕竟这是一只擅长舞刀弄枪的手,程理还在虎口周围摸到了几条小小的疤痕。
可这也是一只很好、很温暖的手。是它保护了主人,赚到了财富,也是它温柔地抚摸弃犬一般的自己。
李双,我喜欢你的手,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