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信任春澹的。”
陈嶷抬眼,目光灼灼,“所以金吾卫调令应该在春澹手中。”
“而春澹,一定会想尽办法送来调令。”
而秦王府中,薛曙冒夜赶来。
他才刚刚叫了声殿下,便见少年蹙眉走近,越过他关上了卧房的门。
一边透过门缝谨慎地看着外面,一边踮着脚尖凑在他耳边,小声问,“来的时候,有发觉什么异常吗?”
林春澹虚压在他身上,那好看的浅唇近在咫尺,雪白的肌肤晃得他眼晕。
腰很细,他特别想搂住。
但听少年问这话,顿时散去了所有旖旎的想法。
眸色波动了一下。
剑眉深深皱起,言简意赅道:“似乎有人跟了一路。”
“果然。”
林春澹确认外面没人入侵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转开暗室的门,带着薛曙走了进去。
密道幽暗,少年端着烛灯,浅珀色的眼眸被昏黄的灯火衬得像是融化的糖液,格外美丽。
回目看向他时,像是此生都无法忘却的景色。
“薛曙,你愿意帮我吗。”
这是个问句,但会得到的答案,双方都心知肚明。
也是个颇具心机的小手段,刻意将他带到暗室后才问出口,分明是笃定了他不会拒绝。
而他,也真的不会拒绝。
薛世子从前性格高傲,换做被旁人这样算计,他估计早就翻脸了。可此刻这样被少年算计,他却没办法生气。
也没办法对少年撒脾气。
扯了扯唇,露出个肆意的笑,轻挑道:“愿意啊,殿下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荣王府中立,身为世子的薛曙也从未参与过朝廷党争。林春澹一开始并不想拖任何无辜的人下水,所以才会在参与夺嫡之后刻意和他拉开了距离。
就是怕他引火烧身。
但也正是他的这种想法,让薛曙成为了少之又少的,没有被这场风暴卷进去的人。
宫变日期不定,他和身边的人又被监视,根本没有机会将金吾卫的调令和传国玉玺交给太子。唯有薛曙,他们一直有所联系,但关系并不紧密。
崔玉响甚至还试探过薛曙,发现他真的一无所知后,便对此人放松了警惕。
薛曙成为了运送玉玺的最佳人选。
暗室无风,密道狭窄昏暗,唯有烛光随着他们的呼吸声晃动,拉长了身影映在墙壁上。
少年抬头凝望着男人,心脏跳动着,哑声问:“什么都做,我让你一起谋反也做吗。”
“做啊。”
薛曙笑得混不吝,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满满地倒映着他。
向来如烈火燃烧、肆意妄为的眼眸,罕见地像湖泊般宁静,“我还想着,做殿下的皇后呢。怎么说,我长得不错,又是个世子,至少做个贵妃吧。”
“所以殿下现下是要谋反吗,谋反的话,我也陪你。”
“但我知道,殿下不会谋反的。他们都说您忘恩负义,背弃同胞兄长,可我知道,殿下不会这样做的……做皇后,做贵妃的话,我是开玩笑的。”
薛曙年轻,甚至也未及冠,多是些少年心性。
他望向林春澹的眼神从未如此深情过,“因为秦王不是别人,是春澹。东宫那些日子,是我陪在殿下身边。我看了好多遍殿下望向太子和太子妃的眼神,幸福与爱是装不出来的。”
“我不知道殿下想做什么,但我相信殿下绝不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就算是,也一定有苦衷。”
其实,他陪在林春澹身边的时间并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