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见他真的老老实实地转过头,林春澹这才放心闭上眼,困倦地睡了过去。
以至于没有发现,满是熏香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异样的味道。
也没察觉到,跪在那里的谢庭玄眼底涌动的晦暗,以及薄唇边那若有若无的笑意。
鬼气横生。
*
林春澹没想到,谢庭玄还真挺有种的。
竖日一早,他还要去国子监上课。所以侍女很早就在门外叫他起床了,林春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却发现那个人还跪在那。
顿觉一阵头疼。
谢庭玄还真有毅力,跪了整整一夜。
少年偷偷瞥了他一眼,但没说话。起身走到外间,把候着的婢女都遣散了,并且吩咐她们今天都不准进他的卧房。
他自顾自换了身衣服,似讥非嘲地说了句:“你再能跪也跪不了一辈子,赶紧走吧。本王回府前不想再看见你。”
没有回应,他也没放在心上,转身出门了。
只是坐上马车的时候,不禁在想:
如果谢庭玄真的一直跪在那怎么办。
但这个担忧很快就被他推翻了。林春澹撑着下巴,漫无目的地想,怎么可能呢,谢庭玄是肉做的,又不是铁做的。
怎么可能一直跪着。
昨夜睡得太晚,国子监上课的时间又太早,堪称折磨。而林春澹身份转变之后,读书倒也算是认真,毕竟他现在可是秦王殿下,不能因为顽劣给自己丢人。
所以即使夫子的讲课声和念经一样,他都忍着没睡着,就是一点一点的脑袋都快出残影了。
夫子一出门,他立马趴在桌上睡着了。
而一旁的薛曙,他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看着少年眼下的青黑,他恨不得搬个床过来,伺候他舒舒服服地睡着。
但这是国子监,不容他造次。所以只能陪在少年身边,支着脑袋静静地看他睡觉。
慢慢地,意识到了一丝不对,狐疑起来。
昨日不是皇宫家宴吗,他们说秦王殿下喝醉了,很早便离席,回府睡觉去了。
按理说喝了酒应该会睡得很好啊,怎么这么憔悴,好像半宿没睡一样。
大晚上的,似乎也没什么能干的事情。首先排除苦读,林春澹虽然在苦读,但是他是知道他的,有些小聪明,所以绝对不会在国子监之外的地方读书学习……
那还有什么?
夜里不睡觉,能干的不就那一件事吗。
薛曙心里咯噔一声,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丝丝委屈:林春澹不会昨晚跟谁睡觉了吧。
他没干过那种事,但之前听狐朋狗友说过。做了那种事,好像是会有痕迹来着,尤其是脖子上。
他垂目,轻轻凑近少年,看着他衣领里露出的那截脖颈,雪白雪白的……幸好,没有任何的痕迹。
薛曙松了口气,但喉结却上下滚动了一下。眼底烧起团火,他忍不住地凑近少年,忍不住地闻他发间的香气。
皱紧了眉。
虽然还是很好闻,但是却和往日的味道不一样。隐隐地夹杂了一丝,沉香的味道?
因为林春澹用的熏香味道很浅很清新,反而衬得沉香的味道极其明晰。
薛曙还想再闻,确定一下是哪种沉香。
但睡着的少年却被他这动静弄醒了,吓了一跳。瞪圆了桃花眼,下意识骂道“薛曙,你是不是有病啊,凑这么近干嘛。”
因为刚刚睡醒,浅珀色的眼眸显得湿漉漉的。骂人的唇也是水润的,一点威慑力没有,直想让人吻上去。
高大英俊的世子爷逼近,却只是嗅了嗅他发间的味道,低声问了句:“你换熏香了吗,怎么有股沉香的味儿。”
闻言,林春澹倏然清醒过来,睫毛眨了又眨,心底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