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陈秉,虽未被废为庶人,却也绝不可能再成为储君人选。秦家想扶持他,便只有逼供谋反一条路走。一举肃清,才更省事。
只是崔玉响与他们同气连枝,奸诈至极,未必会蠢成这样。
谢庭玄垂目思索。
虽未能伤及崔玉响的根本,但他弃车保帅,当庭与陈秉撇清关系。至少以后这二人再难勾结,势单力薄,才好逐个击破。
这时,陈嶷追上来,问他:“孤听太子妃说,她在东宫设宴邀请春澹,席凌却突然递消息说他不去了,是生病了?”
谢庭玄眸光波动,敛目,面不改色地撒谎:“有些疲乏,在府中休息着。”
陈嶷不疑有他,便没再多问,只说让府内下人送些补品过去。
兀自拿出一串红绳,上面系着一块红色的玉石,未经雕琢。谢庭玄凝目,问了句:“这是什么。”
心中已隐隐猜到,应是与他满天下寻找的红玉手串有所联系。
太子眼睛里带着隐隐的激动,他压抑着喜悦,故作轻松道:“是线索。”
之前谢庭玄的属下查出当年先皇后难产殡天之后,贵妃急于杀人掩盖线索,派去处决当事宫女嬷嬷的人,正是时任掖庭局掌固的崔玉响。进而查出其与贵妃互相勾连,害了先皇后。
再往后,谢庭玄前往汴州办案,又遭遇刺杀,没能再查下去。但陈嶷自己着手调查,却意外发现当年处决的宫女嬷嬷中,有一个没死。
崔玉响处决她们那夜,血流成河,但行至一个名叫韩嬷嬷的人时,却没动手。而是命下人给她灌了药,据目击的小太监说,似乎是一种令人疯癫的药物。
灌下去之前,那韩嬷嬷还大骂崔玉响是个狼心狗肺的孽畜。但灌下去没多久,她便只会尖叫发疯了。
崔玉响捂着口鼻,让其余的太监将她装进泔水桶里,秘密运走了。
至于运到哪里去了,陈嶷费了好大的力气都没查到,只找到卷宗记载她家乡是扬州的。便派人去扬州碰碰运气,没想到崔玉响还真的将她送去了扬州。
派了专人看守,好吃好喝地照料着。陈嶷派人将他们控制住,防止他们朝京中递消息,然后将韩嬷嬷接到了汴州。
她的确还疯着。
据侍从报告,从扬州到汴州的路上,韩嬷嬷没清醒过一回,嘴里念念叨叨的是什么也听不清楚。
直至陈嶷亲自去看她。
她看见陈嶷,虽然还是疯疯癫癫的,但至少说的话还隐隐能听见说的是什么。
“反复念叨着男孩,是个男孩。”陈嶷叹了口气,“还有他耳后有红痣,什么你们都记着,拿好红玉手串。但再往后的,便是一些疯言疯语了。”
听见耳后红痣的时候,谢庭玄眸光微闪,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的,是林春澹耳后那颗小小的红痣。
很好看,也很好敏感。他每每摩挲,亲吻,少年身体便会轻轻地颤栗起来。
春澹,还在生他气吗?
男人垂目,敛去轻略变化的眸色。
陈嶷还在说,他拿着那块红玉,又叹息:“孤不知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母后确实丢了串极为宝贵的红玉手串。便是从这块红玉上切下的……这玉花纹特殊,极其罕见珍贵,母后还说等孩子生下来,给他做块吊坠。”
他将玉拿给谢庭玄看。
只见阳光之下,那通透的玉石内部的确有着非同一般的花纹。
像是浅浅的波浪一样,规律,且极其罕见。
但谢庭玄并没有见过任何类似的红玉。
第52章逃跑你、太不乖
太子还想拉着谢庭玄去东宫坐坐。毕竟此次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陈秉的罪行一一揪出,还是谢庭玄的功劳。他在前往汴州之前就已经着手追查到了大部分,这才将陈秉吓得刺杀他。
不过,刺杀是否成功都不妨碍谢庭玄扒掉依旧他半层皮,只是影响亲自扒他皮的人是谁而已。
所以陈嶷人还没到汴州,便已经抓到他的七成把柄。
但谢庭玄托词身体不适,拒绝了太子的邀请。他仍然急着回府,想见林春澹。今日不过分离两个时辰,他心便如烈火焚烧一样,根本静不下来。
脑中始终环绕的,唯独林春澹三字。他不想离开一分一秒,就像是看守地盘的恶犬,必须要时时刻刻看着、标记着才能安心。
“好,既然身体不舒服,那你先回去。”陈嶷看着他略显急促的背影,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玩味的声音:“太子殿下,微臣给您请安了。”
正是崔玉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