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就是绝佳时机!
它化作一道细线,像微小的病毒一样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伏罗斯特精神海的外层屏障。
【呵,果然不堪一击】88号在心中嗤笑。
光球集中能量,对着精神精神海外壁狠狠凿下去!
“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敲在实心合金块上的“回响”震荡开来。
88号:【?】
它不信邪,再次凝聚能量,更狠地凿!
咚!更沉闷的回响。
88号凿啊凿、凿啊凿……每一次攻击都只能在那片浩瀚、坚韧、深不可测的壁垒上留下一个针尖大的白点,然后在眨眼间被修复如初。
88号,堂堂高级入侵系统,竟然在一个普通雌虫的精神海外围,找到了精卫填海、愚公移山的悲壮感。
它的核心处理器发热:【怎么会……】
【怎么会?!】小虐看着步步逼近,毫发无损的卷发雄虫,发出刺破穹顶的尖叫,【别过来!你这个怪物!离我的宿主远点!】
“别紧张嘛。”薄贺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一步一步向它走来。
他看起来狼狈极了,轻型机甲支离破碎,作战服上布满焦痕,卷发凌乱地垂落在颈侧,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那么亮,如同淬了火的刀锋,冷芒在眼尾流转。
“诶,”薄贺好整以暇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光球,像是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你喜欢扫地、擦玻璃,还是种花?”
跌坐在一旁的洛瑞恩盯着薄贺光洁无伤的手臂,又看向地上那个被狂暴火力轰出来的,还在冒烟的焦黑大坑……一个只在古老典籍中见过的词汇在他脑海中炸响!
洛瑞恩猛地抬头,清冷易碎脸上第一次失去所有矫饰,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你们…你…你们签了…血契!”
这不是疑问句,因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解释能说明为什么一个雄虫能在那种毁灭性攻击下毫发无伤。
血契……
洛瑞恩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个词本身就带着远古蛮荒时代的血腥与禁忌气息,它不是爱虫之间缔结的浪漫誓约,它是……是虫族文明尚未开化的蒙昧纪元里,奴隶向主虫献上绝对忠诚的烙印。
那个被视为荒诞传说的仪式细节像破碎的冰锥般扎进洛瑞恩的脑海:雌虫亲手剖开胸膛,暴露出跳动的心脏,让效忠对象将精神触角刺入其中。自此,一旦主虫激活契约链接,他所承受的任何伤痛都将转嫁到献出心脏的“奴隶”身上。
——真正践行了缔约仪式上那句誓词:“从此刻起,我的生命与荣耀皆归属于您。”
在虫族的历史中,血契也曾衍生出另一种形态。雄虫在接受效忠后,需以自身的精神力为基石,为这只雌虫构筑起坚不可摧的精神海壁垒,两虫的精神海在这一过程中深度交融,雌虫那唯一的、致命的弱点将被彻底抹除。
但洛瑞恩下意识地忽视了这种可能。
在他看来这比血契更像天方夜谭:它首先需要一位高阶阁下;其次,这位阁下必须只有这一位雌虫伴侣,心无旁骛;最后,仅仅是构筑壁垒的过程,便需要至少十年的精神力倾注。
“你……”洛瑞恩哆嗦着指向薄贺,“你竟然让一只雌虫!一只军雌!为你签下奴隶契!你怎么……”
他宁可相信眼前的卷发雄虫使用了最野蛮的奴役契约,至少那样…至少那样还能证明……
“先别吵。”薄贺有些不耐烦地微微蹙眉,目光甚至没落在歇斯底里的洛瑞恩身上。
洛瑞恩一窒,随即更大的怒火涌上心头:“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这个……”
“没说你。”薄贺再次打断他。
卷发雄虫探出精神触角,触角末端勾着一个光芒黯淡,仿佛被榨干了能量的浅灰色小光球。
“呐,你的员工,”他把光球往洛瑞恩面前一丢,“好像有点死了。”
洛瑞恩僵硬地低头,看向奄奄一息的88号系统。这个被他寄予厚望、专门派去刺杀指挥官的王牌杀手,为什么会像团垃圾一样被薄贺从精神海拎出来?
一股带着铁锈味的绝望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洛瑞恩终于不得不正视自己刚刚刻意忽略的事实。
薄贺并非独孤立无援地站在这里,他身前永远屹立着第三军威名赫赫的煞神军团长;而敌方的最高指挥官……薄贺用自己的精神力,为那个雌虫填补了唯一的“弱点”,让他真正成为了——
没有死角的战争机器!
薄贺收回触角,唇角重新扬起笑容:“好了,你刚才想说什么?继续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