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好不容易。
杀青后他第一时间缠着经纪人要见薄总,却被那个该死的陈经纪用各种敷衍的借口搪塞过去。今天更是费尽心思,才从一位助理手里抢到了送文件的机会。
可眼前这一幕让厍奚如坠冰窟。
他的薄总被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亲昵地捧着脸,姿态放松,像只被顺毛的小动物般眯着眼睛。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他永远无法介入的亲密画卷。
“文件放茶几上就好。”苏砚顷的手指仍停留在薄贺的脸上。
厍奚这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这位助理,竟然和自己有五分相似!
都是……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皮肤白皙,头发乌黑……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炸开,他踉跄后退一步,后背撞在门框上。
原来如此。
那些若即若离的温柔,那些似有若无的关照,都不过是因为这张脸。他只是个可悲的替身,一个聊胜于无的慰藉。
“原来…我只是个替代品。”厍奚的泪水夺眶而出,抬手颤抖着指向苏砚顷,“你看着我的时候,想的都是他…对不对……”
苏砚顷:?
厍奚的心脏传来钝痛。
他那么小心翼翼,那么卑微地爱着,换来的却是这种结局。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在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足够真诚就能打动这个男人的心;错在他固执地相信,薄总和那些玩弄感情的富家子弟不一样。
厍奚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真是蠢透……”
“确实。”薄贺打断施法。
“公司给所有员工都交了医保,”他说得诚恳,“去挂个眼科吧,早发现早治疗。”
空气凝固了几秒。
“你!”厍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你不能这样侮辱我的人格!”少年倔强地仰起头:“薄总,我们……结束了。”
薄贺:……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过?
这次厍奚学聪明了,不等对方开口就抢先道:“我要解约。”
薄贺想了想,世界之书的进度条已经走到100%,于是无所谓地点头:“可以,去法务部签解约函,”他按下内线电话,“违约金交齐就能走。”
厍奚僵在原地。
他说他要走了!要离开了!这个男人听不懂吗?还是说……薄总想用法务部的人把自己强留在身边?
“薄总…”他哽咽着攥紧衣角,“放过我吧,我已经……不爱你了。”
“嗯,”薄贺头也不抬,“那也要交违约金。”
厍奚:……
这一刻,他心如死灰。
厍奚暗暗发誓,就算日后这个男人追悔莫及,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认错,他也绝不会回头!
“……好。”
薄贺按下呼叫铃,小林迅速推门而入,还没等厍奚酝酿好情绪,他就被客客气气地请出了办公室。
二十分钟后,厍奚茫然地站在星煌大楼外,手里捏着解约文件,口袋里空空如也。
初秋的风卷着落叶从他脚边掠过。
厍奚:……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
历家老宅的庭院里,银杏叶铺了满地金黄。
“别紧张,老爷子不会为难你的,”历母拍了拍薄贺的手背,“当年我们也是自由恋爱,老爷子连句重话都没说过。”
茶香氤氲中,历谔端坐在太师椅上。老人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鹰隼般的目光在薄贺身上停留片刻,冷硬地吐出一个字:“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