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词写的分外真情实感。
季苇一也是头一次听,边听边想:新娘听了大概会很感动。
可是他不是新娘,他把眼睛往旁边的张渊身上撇,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张渊专注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
如果那天季苇一站在台下,他一定会发现,那其实非常像一个男人会在自己婚礼上露出的神情。
但他站在台上,那一刻他只是在想:啊,张渊怎么能如此泰然自若?居然听着这种话都不尴尬。
哦,忘了他背对着司仪就听不见。
这耳朵还真是跟六脉神剑似的,时灵时不灵。
*
前前后后折腾了四个多小时,周亦晚要离开,他们才不得不结束。
季苇一想起什么:“张渊,你手怎么了?”
他把手从张渊手中抽出来时,才发现对方手背上有很大两块伤。
没裹纱布,也可能是揭掉了,只擦了一层碘酒类的东西。张渊有意藏着,他过了大半天才发现。
张渊把手往后缩:“不小心在地上蹭了一下。”
季苇一看着更像是烫的:“片场弄的?”
“嗯。”
“安全第一,”他说完又想起程秋的电话:“程导给你压力大吗?”
张渊摇摇头,季苇一察觉出对方并不坦诚,只把这事装回心里,打算再去问问程秋。
从聚光灯底下走出来,才发觉整个人都被汗水浸透了,风一吹很凉很冷,浑身都轻飘飘的。
他钻进车里,立刻陷在柔软的皮质座位里闭上眼睛,手脚都瘫软下去,对许琮说:“把空调打开。”
“啊?”许琮看看24度的气温,又看一眼同样被聚光灯烤得冒汗的张渊,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他到底是冷还是热。
张渊见季苇一已经把眼睛闭上,对着许琮无声地比了个口型:“暖风。”
季苇一像是累极了,热风呼呼在车里吹起来,他头一歪就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张渊已经对他的车很熟悉,越过他的身体摸到车座旁边的电钮,慢慢把座位放平,又帮季苇一把鞋脱掉。
季苇一没有醒,翻了个身,把两条胳膊抱紧。
热风已经把张渊吹得汗津津地,他将额头在自己肩上蹭了蹭,又把空调抬高两度。
背回来的双肩包还在车上,里面装着他干净的换洗衣服。张渊翻出一件运动卫衣开衫,盖在季苇一身上。
数着他的呼吸,静静地看。
从好久之前开始,他就总是喜欢这样看着季苇一。
他戴眼镜的时候会有点像小时候学校里出现过几次的公开课老师,但比那些老师看起来更聪明。
工作的时候和平时有点不一样,稍微有些严肃,但好像更漂亮。
总之都很好,无论睡着的,醒着的,开心的,生气的。
只要不生病,怎么都很好,让人挪不开眼睛的那种好。
当然生病的时候他更不敢把眼睛挪开,总觉得季苇一会消失在什么地方。
所以他更想要一直看着他。
——可是不行,就像车总会到站那样,这样能够静静地看着季苇一的机会是有限的。
从前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最近有些事情好像发生了变化。
一旦季苇一从梦中醒来,他就不能再看得这么肆无忌惮。
他不想这样。
许琮把车停在了季苇一自己那套小房子的停车场里,问:“小季总今晚还要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