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苇一也确实觉得口干,接过来喝了两口,调得过分浓稠蜂蜜水滑过嗓子,齁得发痛。
“太甜了。”他把杯子又塞回给张渊。
张渊接过来,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季苇一说:“困了,一直睡。”
“那,午饭呢?”张渊问。
把自己睡懵的季苇一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好像有那么一点不高兴——至少是一点,可能不止一点。
“吃了。”他毫不犹豫地答到,脸不红心不跳。反正喝了两口米汤也叫吃了,吃完了没留在肚子里也毕竟是吃了。
张渊仍皱着眉头看他:“你——”
季苇一少爷脾气又发作,他在家就经常这样,在吃饭这件事上,谁多念叨他两句他就生闷气。
气他自己明明也不是存心不吃饭,也知道不吃东西就会没有力气。可偏偏碰上身体不舒服,吃过了就更不舒服。那一点痛苦,不管是憋着还是说出来,归根结底还是只有自己能忍着,谁都没办法来分担。
怎么却人人都可以来批评他?
张渊却只伸出手来,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季苇一没有发热,只是睡得低血糖,出了满头冷汗。
张渊用掌心蹭掉那些汗水,转身出了卧室,再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刚刚的杯子。
“不甜了。”他把蜂蜜水重新塞回季苇一手中。
季苇一愣了愣:“你……”
他又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仰头把水喝掉,冲张渊亮亮杯子。
张渊终于满意,拿着杯子去洗。季苇一爬起来洗漱,打算接着再睡。
重新回到卧室,却发现床上又多了一个枕头、一床被子、和……一个人。
张渊穿着睡衣,在外侧半边床上正襟危坐:
“睡隔壁,听不到。”
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晚安。”
第28章发丝
季苇一试图把张渊从床上赶下去:“晚什么安,你回隔壁去睡。”
张渊还是那句话:“睡隔壁,叫我,听不见。”
“又不是天天都生病。”季苇一无奈。
张渊很平静地说:“不知道哪天生病。”
有理有据,无可反驳。
季苇一从另外半边坐上床,头往后靠,手搭在眼睛上:“你在我睡不好,睡不好就会头疼。”
他在家里的时候,真病得难受时怕人担心要忍,平时没事又爱拿些无伤大雅的小毛小病要挟耍赖。
家里人就像怕他病那样的怕很多啰啰嗦嗦延伸出的麻烦,为着一些小事和他别扭也算作其中一种,所以容易妥协,让这招通常都很奏效。
闭上眼睛等了半天,身边却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憋到季苇一终于忍不住把眼睛睁开,看见张渊还在一旁正襟危坐:“你为什么不走?”
张渊满脸写着认真思考:“可是你上次睡得很好。”
……这倒也是事实。
季苇一脑海里立刻涌现出那天清晨的怀抱,温度,和张渊傲然挺立迎风招展的小旗,脸颊上顿时一热。
张渊的手紧接着就贴上来,反反复复摸:“有点烫。”
他忽然跳下床去,季苇一还道他怎么忽然又改了主意。刚准备长舒一口气,对方拎着个药箱去而复返。
季苇一认出那是从家里的带来的药箱,昨天被张渊甩了满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新规整好了。而且里面的药更多、更齐全,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码着。
张渊从药箱里翻出跟体温计,找的轻车熟路,很显然是他自己放的。拿出来甩到底,又用酒精棉片擦过,直直递过去。
见季苇一不接,又往前凑凑,抬起手似要去动他的领口,又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