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津问:“十八九岁模样?男的,穿得挺少,耳朵上挂了个东西”
“是,你来的时候看见了?”
“就站在门口,我还以为是里面谁的家属。”
季苇一下床,天旋地转踩住拖鞋。季津要来扶他,他摆摆手:“马上回来。”
他病中有时任性,家里人也可怜他多年来安生的时候少,习惯了在不出格的时候纵着他的脾气。
于是季苇一就这么摇摇晃晃趿拉着拖鞋出了门。
果然就看见张渊杵在门口,侧倚着墙,拿眼睛往门里面瞟。
迎面差点和他撞上。
季苇一笑:“去洗手间回来了?”
张渊眨眨眼,不说话。
季苇一又问:“怎么在门口?”
张渊指了指门内:“来人了。”
季苇一说:“我哥。”
这话他刚刚其实已经解释过一次,张渊听说有人要来只是点了点头,过一会儿说自己要去洗手间。
太自然,以至于他都没发现对方原来是故意在回避。
怕见生人?季苇一纳闷,看着倒不像怕生的。
反正在他面前是不怕生的。
不等他开口,张渊问:“要我回去吗?”
“不,你先别走——”
季苇一忽然顿住。
之前张渊在这里守着他是因为他“孤苦无依”,现在家人来了,再叫张渊耗在旁边就没有道理。
他之前一直没直接问张渊想不想拍电影的事,是觉得他俩中间虽然隔着个冯帆,到底萍水相逢。
上来就说什么要带人进娱乐圈,简直像日本街头拉人去拍小电影的星探一样可疑。
直到张渊突然说要走,季苇一才想起到目前为止还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这一别简直汇入茫茫人海。
碍着轻微的沟通障碍,他一面急忙在脑子里搜罗词句,一面从口袋里迅速翻出手机来。
结果抬头太猛,耳朵里嗡一声锐响,眼前顿时花了。
他确定自己仍然好端端地站着,并没有栽倒下去。
但是有人伸手扶住他。
一个声音低低地在季苇一耳边响起来:“不走。”
闪动的白光渐渐凝成实体,他看到张渊的脸近在咫尺。
对方起初面对面扶着他,然后慢慢转身,把一条胳膊穿过他的腋下,从背后将他撑起来。
青年的肩很瘦,硌得他咯吱窝生疼,然而意外的宽阔坚实,让季苇一生出一种对方马上要把他扛起来的错觉。
他身上发烧,然而怕冷。温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烫过来,张渊偏头,剪得很短的头发在季苇一脸颊上蹭一下,硬得像胡茬。
“你需要,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