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一穿四”的冰凉触手,吸盘鼓动收缩,将那群学生吊在半空,手脚垂落晃悠,血液褪色,变成灰黑,呈粘稠姿态缓缓流淌在半空,一层叠一层扑到你脚边。
这是你不曾见过的记忆。
学校记忆扭曲,碎成砸地镜片,映出你数以百计、仓皇无措的脸。
惊恐之中,那灰色血液涌动凝聚成人形再次向上,它们翻转,扭曲,直到贴近你。
那人形贴来,他五官逐渐成型。
“哎呀……”
“刘成露,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赵立政从你身后探头,手臂如蛇,冰得你全身发抖,他紧紧搂住你的脖子,双手向下缓缓伸,潮湿黏腻的气流盘旋在侧脸。
你想捂住耳,他先一步固定你胳膊。
由于死前眼球被肉瘤挤烂,赵立政双目眶黑咕隆咚,空空荡荡向外散发森森寒气。
“你还记得我吗?”他愉悦笑开,牙齿与骨架碰撞发出的渗人咯吱声。
“我可是一直,一直都在想你。”
“还记得赵立商没有,他可恨你了,恨不得拆了你的骨肉,一点点咽到肚子里面。”
“你要觉得害怕,就来跟我,我护你。”
赵立政嬉皮笑脸,他的面孔已经很难归于“人”的范畴,他嘴巴吸住你耳垂,皮肤又肿又痛,你也不知从哪儿腾起的力气,一拳砸到他鼻梁。
负重压感消失,你刚要跑。
眼前滑过足以挡住全部暗光的阴影,连绵接数里。
巨物横跨头顶,遮天蔽日,不见天光。
你呼吸一再加重,心脏因跳速过快导致全身腾起麻痹感,你仰头,拼命转动脖颈也无法看到它外观全貌。
它呼声如海底鸣号,吸盘开合、紧缩。
那叫声激得你心跳一再加速。
道路在脚下无限蔓延,前前后后除去那条触手难以望见边际。你站在它的脚下,吸盘如盘口大的疤,大得能将你整个儿吞噬。
你还未迈开脚,身体瞬间踩空!
失重感犹如倒挂的海,将你铺天盖地压打在灰黑血液里,你无法获取新鲜空气几乎窒息,你眯起眼看向脚底:“咳……咳咳……”
那是什么?
中年人张着嘴,他犹如等待多时的饥饿鬣狗,就差一口气将你拆骨入腹。
他腮帮无限扩大,张成两瓣厚片,里面生出细细密密的齿,个个呈现尖端,闪烁刺目寒光。在他后面还有排着队的人事、房东与赵立商,他们犹如行尸走肉,就差你降落将你碾入腹。
你闭紧眼,肩膀不住发颤,你的意识被攫取,神祇残留的神力快压制不住它们了。
你一直无意识地叫茉莉,因为你亲眼目睹茉莉为你献出全部生命,但神祇怕你承受不住冲刺,试图让你像小时候样忘记全部。
他却忘记肆意掠夺他人性命,长期无视生命规律,哪怕身为千年古神,哪怕现世不可能有与其抗衡的存在,但终究会受天道的神罚,剥夺他大部分气力,无法压制曾经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就能屏蔽的孽障。
你只是凡人之躯。
你哪能承受住来自神的垂怜。
哪怕神祇想凭一己之力彻改你命,可他千算万算,竟然未料自己想得以肉身竟会回到龟息状态。
失去庇护,原本环绕在你身边的孽物伺机,就差扑过来撕咬你的灵魂、□□,好吸取神祇残留的能量波动。
它们的脸扭曲凝聚,所以那句“有人想杀掉你”的另一种意思是——
杂虫们试图修改你的记忆,能让你毫无抵抗的,毫无任何防备的落入它们事先准备好的陷阱。
神祇设下的屏障无法捕杀你不存在抵触情绪的东西。
豆豆眼熊力量甚微,它用尽全力,也只是驱赶所能“看见”的外部实体,对于侵入你梦境的那些邪祟,它却毫无办法,拼命推动你胯骨,试图唤醒陷入沉睡的神祇。
“成露!成露!”
它嗓音无助,毛茸茸的脸满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