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贝齿略咬住杯壁边。
他唇薄而嫩,瞧不见半分纹路,露出的牙齿雪白,再仔细看,会捕捉其玫红舌尖。
黄毛盯住它。
隔着酒液,那舌尖像蛇,缠缠绕绕,忽然隐在暗处,又伴随呼吸一点点试探。露露漫不经心收回胳膊,保持杯不离嘴,食指勾住领带来回轻晃,纽扣分离,肌肤晃眼。
那小蛇缓缓蠕动,吐出腥红信子。
“你有病吧!对谁都能发骚!!”
黄毛猛地推开他。
被这变故惊讶,露露没拿稳酒杯,手腕一抖,酒液尽数倾倒进白衬衫里,冰得露露不由哆嗦。
“你胡闹够了吗!”
无法忍受露露被如此羞辱,赵立商扬起拳头,结结实实砸在黄毛的脸上。
鸦雀无声的包厢瞬间炸开锅,劝架的起哄的拍照的,巴掌大的地闹成了粥。
“我说过,他是我的挚友!你别再不分青红皂白,认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赵立商重重呼出气,他拉起露露踹开包厢门往外走。
动静闹得太大,引起每层保安注意。
等看见当事人之一是店内炙手可热的头牌,他们向前的脚步开始犹豫。
包厢内。
“那是什么狗脾气!靠!”
黄毛一脚踢斜茶几。
“我说句公道话,黄哥,赵立商好不容易有个精神寄托,您这是……唉!”
“狗屁精神寄托,那就是个婊。子,你们没看见他那骚样吗!!”
此话一出,众人表情微妙。
直到站在外面,黄毛这才平复呼吸。
联想方才,他叹气,视线飘忽,继而慢慢拧眉。
不知是否为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叫露露的酒陪……有点眼熟?
会所楼体外有老式消防通道,铁踏板与栏杆一层层上爬,黄毛站在楼层间平台,斜靠楼梯。他掏出手机,慢慢下滑界面,点开加密相册,输入长串密码,屏幕出现等待加载的旋转图标。
照片层层加码,却寥寥一张合照。
黄毛咬住烟,手掌虚拢,挡住九月末开始有些凉意的夜风,打火机火苗跳动。
他甩甩手。
烟燃起的红点明灭,尼古丁的焦油味熏得无法睁眼,却是黄毛最好的镇定剂,他抽极猛,好几次大吸,烟不成圈,呼地从黄毛鼻腔吐出,这才稍稍稳定他混乱心绪。
他放大,照片面孔清晰。
除去他跟赵立商,另一位少年身穿沁水市第一中学的蓝白校服,平视镜头,眼神不羁。
黄毛又吸了一口烟:“赵立政,你见过他么?”
照片不会说话。
死人也是。
好好的十七岁少年,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了学校里,属实来得蹊跷,但无论赵家父母亦或是警方,都以失踪案草草了结,却在七天后悄悄举办一场只能至亲参加的葬礼。
黄毛吐出烟圈。
手机屏光线微弱,照不亮他周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