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浑身湿透,用一条毯子围住身体,免得失了体面,露出的肩头莹润雪白,头发湿漉漉贴在颈间,脸色苍白,水珠在下巴汇聚,滴滴嗒嗒往下落。
她瘫软在地,呛了两口水,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章润竹。
章润竹压着火气,礼貌地询问尚文容:“尚小姐,刚才你们聊了什么,惜妍怎么落水了?”
尚文容挑眉:“你怀疑是我推她下去?”
章润竹没有说话,只是走近章惜妍,在对方希冀的眼神中,用手臂环住Alpha的肩,轻轻地拍了拍。
“可是我没有动机去杀她,不是吗?”尚文容觉得好笑,摇了摇头,“船上应该有监控,或许拍下了刚才的画面,我们可以去控制室,到时一看便知,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我没事的。”
章惜妍声音很哑,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偏头咳嗽了一阵,面容憔悴苍白,像是生了大病,脆弱到让人说不出重话。
“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跟她没关系,姐姐你不要再问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会,感觉头有点晕。”她柔弱地靠在章润竹肩上,声音低低地说。
见状,章润竹只能扶她起来,在经过尚文容时,Omega侧头看去,留下一句“待会儿我们聊聊”,搂着章惜妍的腰离开。
回到套房,章润竹进了卫生间。
她调整好温度,出来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章惜妍坐在地上,双臂环着膝盖,微微仰起头看她:“不太好,头晕眼花,可能要休息一下才能恢复。”
章润竹迟疑几秒,还是没忍住问出来:“刚才……你们起了争执?”
现在冷静下来,章润竹也清楚尚文容不可能白天好端端地无故杀人,哪怕尚家在平城权势滔天,也不可能在国外也这么横行霸道。
尚文容不敢这样放肆,今天的事一定另有隐情。
事发突然,章润竹没有告诉余甄诗和章惟柏,一旦让长辈知道,这件事的性质可就变了,兴许会演变成两家人之间矛盾。
章润竹认为,如果可以解决,最好不要不过分声张。
“也不算是争执。”章惜妍侧过头,脖颈的线条绷直,看起来很流畅。
“只是一场交流,但结果不达预期,所以我们谈崩了。”
Alpha回过头,注视着章润竹:“你真的要和她结婚吗?我不小心偷听了她和人打电话,如果没猜错的话,尚文容是有情人的。”
“姐姐,我认为你不会和这样品行低劣的人在一起,对吗?”
和昨天气急败坏的质问不同,此刻章惜妍表现得格外冷静,连说出的话也有了几分客观色彩。
她像是抛开一切自身因素,认真和章润竹分析:“虽然尚家权力不小,可有林家制衡,也翻不出太大的浪,章氏的发展不需要和政客深度捆绑,这样做确实有利,但如果哪天尚家倒台,章家也会被牵连波及,到时候造成多少损失暂且不议,你夹在中间会非常难受。”
“而且,尚家绝不可能偏心一个外姓人,你常驻平城,应该清楚尚家是一个非常团结的大家族,但核心永远是姓尚的嫡系,哪怕你和尚文容有孩子,也依旧是外姓人,连尚文容的亲生母亲死后都不能入尚家墓地,她们的排外程度远超你的想象。”
“再者,自古政商不分家,尚家和林家都是一丘之貉,表面上干干净净,背地里做多了腌臜事,哪天墙倒众人推,多的是不堪入耳的烂事,她们背地里勾结了不少暴发户和世家,关系错综复杂,我不认为你是个喜欢处理人际关系的人,你的战场应该在公司总裁办,而不是阔太太们的茶话会。”
“最后,我不认为你会爱上尚文容,她虚伪狡猾,骨子里冷血至极,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以后要接管整个尚家,绝对无法给你自由,她能给你的只有高匹配度,其他全是空头支票,甚至还有不确定什么时候就爆炸的雷,她不是个好的选择,回报低,投资成本高,怎么看都不适合结婚。”
“多说一句,她看起来很喜欢她的情人,且丝毫不打算隐瞒,旁若无人打电话,根本不怕被人发现,估计以后也是个家里正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浪|荡货色。”
“……”
章惜妍长篇大论完,感到口干舌燥,起身去接了杯水,喝完才意识到章润竹一直没说话。
她疑惑地看向对方,这时Omega才鼓了鼓掌,似乎终于处理完她表达的信息。
“你是自己跳下去的吧?”章润竹冷静地问。
章惜妍握紧水杯,面上少见露出无措。
刚才她说了那么多,章润竹却没有在意,而是直截了当问了这个,看来对方真的不拿她当回事。
“对,不是尚文容推的我,我自己跳下去的。”心中升起苦涩,章惜妍面上不显,仍是一派镇定。
章润竹皱眉,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生命危险?”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如果我不做点什么,你就真的要把我抛弃了。”
说着,章惜妍又偏过头去,耳坠的流苏划过皮肤,轻轻晃动。
昨晚她几乎没睡,攥着芍药耳钉,枯坐在床上,想了很久该如何挽救她们的关系。
她从一开始就做错了,被赌约和面子架的太高,哪怕心中盛满喜欢,也要装作只是狩猎的兴趣,分明眼中全是渴望,也要装作游刃有余的强者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