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势将女生压在柔软床面,眼眸中含着星点笑意。
对视间,林延述忍不住吻过阮湘唇角,亲昵道:“阮同学,祝我们乔迁快乐。”
女生捏着他耳垂上的痣点,轻笑起来:“林鼹鼠,乔迁快乐。”
微风拂过间,亚麻纱窗帘浅浅映出窗外的霓虹灯光,街道外人声喧闹,房间里呼吸交联。
这个夜晚,他们,以吻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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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这就是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了,这男人的动向还蛮好查,每天三点一线,白天去上班,晚上去赌场,凌晨回家打老婆。”
咖啡厅内,私家侦探把一叠装满材料的信封放在圆桌之上。
简单的交谈结束后,阮湘回到家,狐疑地打开信封。
有个问题她思考了整整一路,但却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一个毫无疑点的答案。
陈承毅赌博的钱,究竟是哪里来的?
张张照片与资料整齐摆放在眼前,阮湘神情肃然,紧盯桌面,视线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她呼吸渐促,而又顺着目光逐渐凝冻起来。
信息一幕幕传输进大脑皮层确认事实,她拿着资料的指尖被真相冻得厉害,似有冰棱透过甲盖一路刺穿脉络,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搅肺剖肝。
十指连心,她被这字咬得手掌一痛,资料白雪般轻飘飘落在地面,高温烘不化,残忍地要她看清每一片黑色字迹。
长久的滞钝中,阮湘渐渐找回力气,不断摩挲指尖,挤出一个冷笑出来。
这东西,她怎么能一个人看?
于是她弯腰拾起资料,听耳边时钟嗒嗒作响,一个动作被哀愤拉至地久天长,终于,秒针又一次超过,甩开时针时,她将资料撞进了林延述手上。
男人唇线紧绷,躲烫手山芋般将纸页搁置在茶几。
一次次的隐忍堆积如山,终于被此事彻底引爆。
阮湘面无表情地抬眸道:“林延述,你只有一次解释机会。”
女生呼吸随话语逐渐变得急促,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你要不通知我一声就擅自帮陈承毅还掉赌债?!”
“因为我不能看着你再被他骚扰。”
林延述直视着面前女生,嗓音低哑、滞涩:“我不明白这件事你有什么好瞒着我的,如果不是陈承毅走投无路来找到我,你究竟还会被他胁迫多久?”
闻言,阮湘不可思议地睁大眼,随后勾起唇角,嘲讽地笑了:“你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讲隐瞒,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林延述,你瞒我就可以,我瞒你就不行,凭什么啊?现在你知道痛苦了,那你有想过这么长时间我又是怎么度过的吗?”
女生的话语犀利,一针见血。
林延述瞳眸隐隐做颤,很快自愧地软下态度:“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我不该不通知你就擅自做决定。至于隐瞒的事……阮湘,我说过等到下一个雨天就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再等等我好吗?”
“等下一个雨天……又是下一个雨天……”阮湘低声喃喃,似乎再也无法忍耐,字音逐步加重,“可是洛城多久没下雨了?三个月!你知不知道这三个月我每天看天气预报日思夜想,不停期盼,结果却只等到了气象台同事跟我说洛城迎来了几十年没遇到过的大旱。”
阮湘强忍住眼眶涩意,质问道:“林延述,你说是不是老天都在帮你瞒我?”
“不是,阮湘你听我……”
“够了!”女生视线重重朝天花板上滑去,呼出一口气来。
再垂眸时,阮湘双目泛红,指尖发颤,一字一句道:“林延述,我要你现在就讲给我听。”
话音如刺般逐步扩散,一层层,一针针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浇灭在他身上,剥夺所有呼吸权利。
良久的死寂沉默中,林延述面孔似有雾霾笼罩,朦胧、黯淡、无光,而再次打破压抑对歭氛围的,又是那句阮湘已经听过无数次的。
“对不起。”
什么雨天,都是借口吧。
仿佛周身撞上海中暗礁,在痛心彻骨的情绪漩涡中震荡到如梦初醒,于是再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延述,你赢了。”
阮湘手背擦过眼角溢出的泪水,在这刻颓然释怀道:“以后我不会再问了……你的过去,你的未来,你的一切,我都不过问,也不再参与。”
有时候爱情这东西就似件雪白的棉布衣裳,初穿舒适到爱不释手,漂亮到飘飘然也,可时间一长这衣裳总会变脏,而后在洗衣机的一次次搅洗,猜疑,隐瞒中变形发黄,染上除不掉的污渍痕迹。
她再也不想粉饰太平,装它干净如初,装它鲜亮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