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后,虞欣妍收拾碗筷:“我再去几户人家走走。”
迟故本想一起的,但是被虞欣妍拦住了,说不想看他们秀恩爱
最后迟故说如果找工作可以找他。
车内冷气充足,隔绝了窗外的燥热。沈书澜指尖在膝上轻点,侧头看向迟故:“什么时候成老板了?我怎么不知道?”
迟故目视前方,语气平静:“之前用了爷爷留的钱,投了个小公司。”
“哦?”沈书澜尾音上扬,带着一丝玩味,“很有眼光嘛。宝宝之前投的几个项目,回报率都漂亮得很。”他倾身凑近,气息拂过迟故耳廓,“看得我都想聘你当我的专属投资顾问了。”
迟故指尖蜷了一下。沈书澜发现他卡里的分红来源,他并不意外。“可以。”他依旧平静,甚至透出点公事公办的意味,“不过,我七您三。”
他自觉分配公允——沈书澜只需提供大额资金,他就能从记忆的库里精准捞出那些即将腾飞的“机会”。比如那家半年后估值就会飙升的小公司……
沈书澜没说话,只是低低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迟故怀疑对方在嘲笑他——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面前。沈书澜眼底的笑意未散,却透着十足的认真:“好。期待和迟总合作,请多指教。”
“……”迟故被这突如其来的正式噎住。他有些不自在地握上那只手,掌心相触的瞬间,他转移话题道:“您怎么还戴着这个?”
想抽回手,却被沈书澜反手更紧地握住。
那枚墨绿色的戒指粗糙又稚拙,圈在沈书澜修长矜贵的手指上,显得格格不入。偶尔有人好奇询问,也只当是哪个顶级工作室的新锐设计,没人能想到,那不过是他老婆亲手编的。
“宝宝送的,当然要一直戴着。”
车子越靠近目的地,窗外的景象就越显破败。坑洼的土路扬起漫天灰尘,低矮的房屋歪歪斜斜,裸露的电线杂乱如蛛网,与城市的繁华彻底割裂。
三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在拥挤的巷口停下,老式的三层楼房伫立在眼前。
这栋老旧的居民楼灰墙斑驳,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霉斑和砖石。楼体上爬满裂缝。几根晾衣绳孤零零垂着,挂几片灰扑扑的破布。许多窗户玻璃污浊不堪,唯独三楼那处看着还算干净,但窗户却有些裂痕。
虽然在照片上看到过,但现实更震撼,沈书澜第一次见到如此赤贫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腐败物的气味,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他跟着迟故上楼,这里的楼梯都是半开放式,拐角就能看到外面灰扑扑的街区。
“这是我高中的时候买的,当时房东急用钱要卖,我们舍不得这里,就买了下来。”
“嗯。”
迟故顿住脚步,就看着沈书澜蹙眉的摸样,“这就是我想提前回来的原因。”
二楼的阶梯上,沥沥拉拉撒着汁水,灰尘和零碎的垃圾到处都是,“这里没有物业,楼下的两户不会打扫,之前都是我们清理。”
“辛苦了宝宝。”沈书澜怜惜道,意味深长道:“之后找人来打扫,不用你动手。”
迟故被楼上若隐若现的声音吸引,脸色一沉,上楼后发现门虚掩着,他走进去,屋内的吵嚷瞬间死寂。
四五个半大小子,穿着脏污的背心短裤,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打牌。地上散落着空啤酒罐、食物残渣和烟头,空气中混合着汗臭、烟味和劣质酒精的酸腐气。
最外围一个叼着烟、胳膊上纹着狰狞图案的小子,下意识地横起花臂,凶神恶煞地吼道:“看什么看?!找……”
“找死啊你!”旁边一个机灵点的黄毛猛地拍了他脑袋一巴掌,触电般弹起来,脸上瞬间堆满谄媚的笑:“哎哟!迟哥!您…您怎么回来了?哥几个以为您不在这儿住了,想着空房子没人气不好,就…就进来坐坐,嘿嘿…”他边说边飞快地用脚把脚边的垃圾往角落里踢。
迟故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气味难闻的屋子,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收拾干净。现在。”
“是是是!马上!都他妈愣着干嘛!动起来!”黄毛老大一嗓子吼得破音,他们被迫收拾东西。
那花臂不认识迟故,毕竟迟故比他们大六七岁,没接触过很正常,但黄毛的表哥可是和迟故一届的,迟故的传说他可听了不少。
小学没毕业就能把他们这片的高中生揍得哭爹喊娘,初中更是一人单挑五名当时地头蛇的团伙儿,却不落下峰。
在这地界混,要么有人罩,要么够狠,迟故和他妹妹迟暮,就是后者里的天花板。虽然迟故上大学不常回来,但余威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