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现在也不想骗对方,他问:“怎么了?”
“紧张什么?”
迟故的指尖蜷缩了下,难道,他真的紧张了?还是沈书澜在炸他?
“有吗?”迟故冷静道,“我没感觉到紧张。”
“那下午做什么了,为什么会生气,谁惹你了?”
沈书澜停顿片刻,又问:“我能知道么?”
沈书澜的每句话都让迟故思考很久,他低着头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裤缝。
或许,或许沈书澜强硬一些,逼着让他说,他会没那么纠结地编个理由混过去。
但对方却以一种征求他意见的语气问他,这让他难以启齿,就在他想要开口时,沈书澜却在一旁缓慢提醒道:“小故,我不喜欢听谎话,你可以选择沉默。”
迟故抿紧唇,没忍住抬头,就望进那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很深很深,似乎能包容世间万物,又似乎在暗潮涌动间伺机吞噬一切。
他的双手压在膝盖上,咬了几次唇,终是以沉默收尾。
这一刻道德上的压力将迟故打入谷底,就连背脊都有些弯。
“您,不会去调查我吧?”许久之后迟故小声问道,如果沈书澜找人查他,很可能会影响明天的事情。
虽然这么问很冒险,但他不放心,他很想向沈书澜确认一下。
然而身侧的气压似乎瞬间下沉,空气冷凝着几乎令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抿了下唇,顿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不该这么冲动的,这样一来就更像是他有什么刻意隐瞒的秘密不想让人发现,简直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不打自招了。
迟故正为自己的冲动懊悔,他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说到底,他似乎是对沈书澜产生了那么点信任,似乎对方只要向他保证,给他一句话,他就会信。
他咽了口口水,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他的大脑宕机了几秒,短暂地忽略了身边那早已被怒气缠绕着的人。
“迟故,有什么话直说,我不喜欢你绕弯子。”
那声音很冷淡,低沉的都让他觉得对方已经很不耐烦了。
好像没有时间让他犹豫,迟故喉咙发紧,嗓音干涩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怀疑您”
他的话被打断,“能听懂什么叫直说么,不要说些不相关的话。”
迟故的呼吸停滞了片刻,手指都快被他搅烂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沈书澜用这么冰冷的语气和他说话,像是某个陌生人耽误了对方宝贵的时间,给他硬挤出一点时间似的冷漠。
“我不想让您插手我的事。”迟故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头都要埋进地底了。
“好。”
沈书澜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似是承诺一般令迟故放心了些。
但他的心脏却抽疼了两下。
沈书澜瞥了他一眼,眼底毫无笑意,没说一句话就下车了。
他们一路沉默着坐上电梯,穿过走廊,推开门,最后走到沈老爷子床边。
迟故自知理亏,所以一直乖巧地跟在沈书澜身后,当他努力地想缓和一下关系,主动牵了两次手却没一次成功后,他就把自己缩成一团,尽量隐藏自己,当个透明人。
他坐在床脚的椅子上,听着沈书澜和爷爷的谈话。
似乎沈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沈书澜一直在关心沈爷爷的身体状况。
“能有什么事?我在家修养就行,别瞎操心了。”沈老爷子虽面带不悦,但心里还是很受用的,随即一眼就瞥见坐在角落安静的人,“小故啊,这两天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迟故被迫抬头,对方继续道:“书澜易感期提前了,听说那三天都是你在陪着他,有没有去医院看看?”
沈老爷子问的已经足够直白了,就差把问他有没有怀上直接说出口了,而迟故这才突然想到沈书澜那次没有继续下去,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闪过,会不会和他有关系?
明明沈书澜的欲望强的吓人,却始终不肯做下去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转向沈书澜,对方正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没有朝他这边看一眼,他那看似求助的眼眸缓缓落下,心脏跳得有些沉重。
“我”迟故嗫嚅道,沈爷爷靠在床边,满眼期待地望着他,那脸上的皱纹都舒展着想要得到那确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