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看着沈书澜似是不小心踩了个空瓶子,随后一脚踢开,虽然不重,但在狭窄的巷子里声音也蛮大的。
他识趣地闭上嘴,眼下是那半湿的肩膀,他像是想要弥补点什么似的,几乎是专心的,心无旁骛的盯着微微晃动的肩膀,小心地用手想要将那片地方抹除掉。
迟故就那么被抱着走在街上,对方的脚步沉稳,甚至感受不到一点晃动似的,路过两个街口后被装上了车。
他的眼皮开始不受控的垂下,几乎要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很快他就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病房内,空气加湿器正向上蒸腾着水雾。
靠墙的桌上摆着些切好的水果,病房上的人正安静地闭着眼,脸侧细看之下似乎还有些淤肿。
床边挂着吊瓶,冰冷的药液顺着输液管流进针头,却被手背上的暖手贴暖热了些才流进血管。
那输液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又立刻不动了。
迟故感受着手背上那不断流进来的液体,闭着眼没敢睁开。
因为他能感觉到这间屋子里不止他一个人。
他尽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正常些,不愿面对一般脑子空了几秒,感受着另一只手还捏着的手机,让他松了口气。
“醒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迟故本想着再装一会儿的,但他已经感觉到眼前的那片光被遮住,不知道沈书澜要做什么,还是缓慢地睁开眼,装作刚被吵醒的模样。
就看着沈书澜与他近距离对视几秒后,他就被沈书澜扶起身,对方调整病床的角度方便他靠坐着。
随后叫来医生又给他检查了一遍。
“除了营养不良,没有大碍,身上的那些伤休息一段时间养养就好。”医生简单的检查了一遍,最后看着那只握着手机的手问道:“手机能松开了吧?”
这少年被沈少一路抱过来放到床上的,人虽然昏睡着,那缠着纱布的手掌却死死捏住手机,沈少几乎是弯下腰掰了半天手指头,最后还是放弃了,任由人攥着。
医生在一旁严阵以待,其实就算病人力气再大,昏睡过去了怎么可能掰不开,只不过每次快要成功时,那少年就发出小声的呜咽,眉头紧锁,沈少就停止了动作,最后一次抢过来后,那少年甚至嘴角下压,眼角落下半颗细小的泪珠。
他们沈少就又给人塞了回去,似乎才安抚好少年的情绪。
而且他们每检查出一处伤处,周围的气压就低几分,到最后他不得不提起勇气让人先出去等着,被这么个人盯着实在是压力有点大。
“嗯。”迟故松开手后,将那手机收好。
就意识到是那只受伤的手,迟故几乎是无意识的还想挣扎一下,想藏起来,就被沈书澜一把擒住。
他有点尴尬地手指不知到往哪放了。
护士过来帮他把纱布拆开,露出掌心那道很深的伤口,都能从裂开的缝隙里窥探到粉红的血肉。
消毒涂药,重新包扎好伤口,护士的技术很好,不是很疼。
但他心里被沈书澜盯的有些发毛,总感觉对方下一刻就会对他兴师问罪。
等人全离开了。
沈书澜坐在病床旁的座椅上,双臂环胸,问:“哪里不舒服?”
迟故下意识摇头,“没有。”
“哪里疼?”
“不疼。”
“不疼?”沈书澜问,“你没有痛觉神经?还是觉得我很好骗?”
迟故抿紧嘴,他很想现在直接躺下睡过去,但这样做又不太合适,因为沈书澜坐在那稳如泰山,似乎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真的。”他其实想狡辩来着,但对方沉默的注视着他,总让他有种说错话做错事的错觉,“之前有一点,不是输液了么,现在没感觉了。”
他其实也不算说谎,他对于疼痛的忍耐度很高,一般的小伤口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甚至偶尔还是令他保持头脑清醒的辅助剂。
“那是营养液。”
“”迟故还以为那是止痛剂,“就一点”
“渴不渴?”
话题跳的太快,令他反应了半秒才点头,就看着水杯在眼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