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故的心脏缓慢地跳了半拍。
上一世江小渔也说过一样的话,还是在段凌霄笼罩的强压下依旧要帮他的时候。
“我不是记仇的人,但那次你太过分了,说没把我当朋友,要我离你远点,我都难受死了,没有下一次!”
“嗯。”迟故低低应了声。
“下个月我的演奏会你一定要来!”
“嗯。”
过了两分钟,身后渐渐没了声音,就感觉到江小渔那均匀的呼吸声
暗淡的月牙挂在黑漆漆的天边,渐渐被乌云遮挡。
凌晨两点五十,伴随着海边的冷风呼呼地吹着。
此刻,城郊处靠海的别墅伫立在黑暗中,仅有院子里地上微弱的灯绕别墅一圈,像是简单的给这处房子打个地标。
二楼某个房间内,微型手电打出一束荧绿色细小的光束,在黑暗的房间内四处乱晃。
他已经将一楼搜遍了,没有任何痕迹,脚步轻缓又快速地踩在地毯上。
还是抓个人问会更高效,虽然他知道这么做风险很大,但他已经没有耐心再拖下去。
就在光束快速略过靠墙的一面大柜子后,他突然将手电重新照过去。
这是个木质的褐色收纳柜,上面是透明的玻璃橱窗,里面展示着一些艺术品摆件,下面则有很多抽屉,一共三排。
而每个抽屉上,都贴着黄色标签,上面统一写着数字。
迟故蹲下身,用手电扫过,黄色标签上写着的似乎是日期,还有些看不懂的数字。
他试着打开一个抽屉。
是一张女生的照片,里面有被透明塑料袋封住的银色耳环。
迟故一瞬间脑子嗡地一声,他开始接连拉开抽屉,关上,整整检查了两排,都没有。
还剩下最底下的一排。
穿透暗夜的那一束光,在轻微地晃动着,他稳住手,开始拉开最后一排,不是,不是,不是
直到第三个被拉开,那有些刺眼的圆形光束,打在那带着笑容的熟悉面容上。
他的心脏停滞了片刻,随后在里面慌乱地摸索着。
将那只封锁在密封袋里的淡粉色手串取出,小心地纂在手中。
迟故的呼吸加快,咬了下唇令自己思绪稳定下来。
那手串里面还镶嵌着细碎的星星亮片。
在他十一岁的时候,母亲因病去世了。
当时他领着他妹妹从火葬场往回走,他们从郊区的火葬场走到有些繁华的小镇,一路上妹妹哭得很伤心。
当时刚好路过街边的一个卖首饰的小摊,有位母亲正在给四五岁的小女孩挑手链,那个小女孩笑得很开心。
迟故停下脚步,掏出兜里仅剩的十块钱,领着妹妹挑了个淡粉色的手串。
在他妹妹的泪水和旁边那位母亲对小女孩的照顾中,那手串就像是迟故进行着某种仪式的交接,他亲自给妹妹戴上。
之后他带着妹妹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回到他们住的那处贫民窟。
虽然那手串看起来很廉价,但他妹妹没再摘下来过。
迟故将手串收好,将现场归位,推门而出。
在暗夜的走廊里悄无声息地穿梭,前方似乎是厨房忽然亮灯,一个中等身材,穿着大背心的男人背对着他。
他躲在墙边,掏出新买的折叠匕首,相比于之前的那个,这个更方便,同时刀刃也更锋利。
屏住呼吸,他刚要抬脚,余光中瞥到个人影走过去,迟故快速躲闪到墙后。
他放缓呼吸,略微露出头,透过墙缝,注视着那唯一的一处亮光下,两人后背相贴,似乎低声交流了番,这么晚却同时有两人醒着,迟故压下心底那点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