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穆成盈走远,沈千灯松手,从三更怀里退出来。
“她走了。”
沈千灯正准备伸手取下三更脸上的白纱,这一刻,风也缱绻,偏爱这一隅,从三更背后吹来,带走了挂在三更耳后三指宽的眼纱,留下了三更婆娑的泪眼。
“你怎么……哭了?”
三更眯着眼睛,忍不住用手去揉,“你的药。”
虽然只是虚空地搭了一下,并没有碰倒药粉,但还是熏到了眼睛。
“哦哦,”沈千灯赶忙凑上去看,“要去洗一下吗?”
三更放下手摇头,露出猩红的眼眶,楚楚可怜,“没事。公主的手要重新包扎吗?”
沈千灯这才伸出左手,刀伤已经愈合,手心是一条笔直的刚刚结痂的深红色伤疤。
三更去取药膏重新给沈千灯上药,沈千灯捡起了倾倒的半笥棋子。
玉棋重新入笥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可惜棋局乱了,这局要算平局。”
“嗯。”三更微微颔首。
瓷药匙碰在新痂上特别痒,沈千灯忍不住想握拳攥住。
三更左手抓住了沈千灯的手腕,“明知道我左肩有伤,别动了。”
手腕被一股不重的力量攫住,沈千灯张开了手,她看着三更低头专心地上药。
沈千灯的手新新旧旧受过很多伤,最大的莫过于这次空手接白刃,小伤多到她记不清,只是都没留下什么明显的疤痕,只有离得像三更这么近,仔细看,才能看得出。
“好了。”三更松开沈千灯的手腕,拿出一卷新的细布给她裹上。
沈千灯瞧了瞧,露出一个笑容,“多谢。”
“改日再与公主开新局。方才……还要多谢公主。”三更收拾着桌子,没有看沈千灯。
沈千灯才注意到三更的耳朵红得滴血,抿唇一笑,推了一把他的肩膀,调戏道:“害羞啦?三公子。这也没什么嘛。”
三更按住左肩,眯眼,“公主贯喜欢这样,痛~”
“你胡说,我明明推的是右边!”
——
前厅里,穆成盈如坐针毡,手在衣服上搓来搓去,起身正欲出门,迎面撞上了跨过门槛进来的沈千灯。
“昭宁姐姐……好巧啊。”穆成盈扯出一个笑容。
沈千灯径直坐下,“怎么突然来了,找我有事?”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刚才那一幕。
穆成盈低头抠了抠手指,“也没有,就是我哥不让我过来,我同他作对罢了。”
紫泱跟在沈千灯身后来给穆成盈上茶。
“你同他说什么了?”
“就……说他府上的春笋汤不及姐姐这里鲜美,惹他恼羞成怒了。”
沈千灯被这般说辞逗笑,转头对紫泱说:“紫泱,县主夸你呢。”
紫泱上前一步,“谢县主喜欢。”
“那今日也要留在这里用膳。”
正当满堂欢笑其乐融融的时候,外面却有人来报,四方使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