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几转,沈约轻笑出声。
她的名声正好还差一个沉迷男色,带着他打掩护可谓一举两得,沈约转头语气轻慢道:“带回去调教一下伺候我。”
傩九脊背弓起,他当然听的出来这个霸王要他做什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方才见面还讨厌他那么厉害,这次就开始贪图他的美色,但他还要追随主上,不能跟她走。
找到脱身路线,傩九四肢刚要发力,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共同到来的还有一股柔软馨香,傩九脑袋发懵,听见馨香的主人刻薄道:“好像丑了点儿,回去拾掇拾掇先给我当马凳吧。”
傩九心中愠怒,一时没忍住看了沈约一眼,撞进对方眼底戏谑,气得抓狂,还没发起来脾气,沈约已经清晰地念出他的名字,和主子名号…
哦,主子说安排人带他的人是她,傩九皱眉,脑袋顶着绷带一甩膀子往下一跪:“给小姐当马凳是小的福气,小的必当尽心尽力。”
瞧这不服气的样子,沈约扫过他川字眉头和桀骜不驯的眼睛,深觉糟心。
她喜欢忠诚的人,讨厌自作聪明的跳梁小丑,但既然是主上吩咐的,沈约捏着鼻子认下。
宋沂寻到一半豪气满天去地抓可疑人员,抓到一半又觉得没意思重新寻沈约,兜兜转转竟是这时候才找到,看到傩九站在沈约身后,心下疑虑,遥遥一指:“这是你沈小霸王的人?”
“新收的,宋公子见过他?”
宋沂,京城宋家幺子,是这帮二世祖的头头,平生最爱美人美马,初见沈约起手调戏,被沈约打了几鞭子后回去又被自己老爹揍了一顿,不得不退而求次和沈约当了朋友。
“奥,没事,是你的人就行,我在城外舟竞时看见他还以为是什么偷鸡摸狗之人…”语调戛然而止,宋沂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你那轿子呢,快给我坐坐。”
傩九脑仁一跳,沈约似笑非笑:“腻了,打算去封寒铁那儿做个新的。”
宋沂嗷一嗓子:“你个败家…哦不,多金的姑奶奶,腻了把原来那个送我成不。”
沈约招呼分余,边走边回:“拆了送人了,你去要吧,我也不知道都谁拿走了。”
宋沂目露控诉,摆摆手让小弟们散开,自己跟着沈约到了封寒铁铺子前。
封寒铁是这地界公认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妙人,察觉来人,眼皮子都不掀开:“不开刃的十五两,开刃的三十两。”
沈约自如在板凳坐下:“是我,沈约。”
众人眼睁睁看着颓唐潦倒的粗布汉子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就收拾摊子,歇业的牌子都要挂出来,被分余摁下后干嚎:“这京城有没有王法了,欺辱我一个小老百姓,我小本生意干不了沈世女的活儿,您直行右拐,那儿有千关平,准能接您的活计。”
虽然不理解沈约为什么放着千关平不去就喜欢找这个老大哥,但是沈约在外代表的是他们京城纨绔的面子,宋沂嫌弃破椅子破凳子没坐下,站着阴阳怪气:“我们沈世女瞧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金银都不缺你的,你竟然不接我们世女的生意?”
封寒铁向他诉苦:“我这小本买卖,世女的那些个材料坏了一点咱都赔不起,实在不敢接啊这位公子。”
宋沂奇怪:“我们世女还能让你赔材料损失不成,真是笑话,你只管做,坏的材料你只管找我报销。”
这样他就能花一点儿钱光明正大蹭沈约的车了,他真是个天才。
封寒铁眼睛蹭一下亮起来,沈约也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宋沂心里直打突突,但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损坏的比原材料还多。
“谢谢,谢谢这位公子,您是哪家少爷,往后来找我老封做生意,给你打九九折。”
…忒寒酸,况且他要是真有需要,也是去千关平,他瞧不上这个小铺子,而且竟然不认识他宋沂!
宋·记仇·沂:“不必了,给我…们沈小霸王好好做,诶,沈约,过几天我们要在城西广场上办蹴鞠赛,赏个脸来看吗?”
沈约答应得爽快:“什么时候?”
宋沂登时忘了刚刚的不妙预感,眉毛扬起:“这月二十六。”
沈约含笑点头:“一定到。”
这人如今可是她在封寒铁这里的散财童子,得哄好了。
得了准信儿,宋沂琢磨着应该绅士一些:“可不早了,再过些时候灯都要灭,我送你回沈府。”
分余也俯身低声:“主子,采艾几次叮嘱过我,一定要子时前提醒您回去喝药。”
凉风拂过,沈约低咳两声,眼尾沁出两抹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