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即使开了口,对面的脚步也不会因自己而停下一瞬,于是萧雨规便不再尝试,任由被人架着来到了一个不算近但离寨子中心很远的一个隐蔽处。
那土匪推开了门,将人甩了进去。萧雨规借着力,看见了他的正脸,有些眼熟但却不知在哪见过。
很快,他心中疑惑便有了解答。
这屋子打扫干净,四周陈设完善看起来是有人在这儿常住,可明明这室内却冷到令人唇齿发抖。萧雨规走得艰难,明明三步的路硬生生让他走了半柱香,终于来到了那寒冷的来源。
那是一冰棺。
里面躺着陈杏儿。
那人,是三人结盟时,打开了自己牢门的锁的土匪。
他眼睛瞪打了,下意识便要摸向陈杏儿的手臂,确保眼前人的真假。可还没等他手落下,一道声音便传来了:
“萧雨规,只要你将解法之药交出,我便立刻悄然安排你出寨。”
李老粗说着便走近了几分,他神情鲜少的柔情看向馆内熟睡的人,几秒钟才抬头对上对面的萧雨规:“只要陈杏儿醒来。。。。。。你便立马不再接受这皮肉之苦。”
身上皮肉随着他的话语又开始喧闹,萧雨规哪怕尽力克制,可五官仍是肉眼可见的拧成了一团。
很诱人的条件,萧雨规想。
他居然开始心动了。
——
室外的阳光仍然那样的刺眼,可萧雨规却全然不必担心,只因他全程都在闭眼,迫不得已的。
他又成了那具“死尸”,那个“诱饵”。
昨晚跟李老粗谈崩后,对面勃然大怒,但不知为何却只是再次喊来那土匪叫他将自己再度捆好,而不是将他没死这股消息吐露给张庆。
萧雨规想不出缘由,但更多的是没精力思考。两天一夜没有进食也没有饮水逼得他的身体已然到达了极限,何况雪上加霜又受了伤。
他意识开始模糊了,如今那股“死”相不必可以扮出边也能模仿个七七八八。男子头垂着,眼睛不再紧闭,细看竟然还翻着白眼。他呼吸越来越孱弱,已经快要听不见了。
萧雨规突然意识有一瞬间的惊醒,后怕自己真的就这样睡过去,于是他猛咬下自己的舌尖,尝到了痛和弥漫在口腔中的血腥味。却也成功醒来。
这是这次醒来却和先前几次有些不同。他发现了只有自己发现的小秘密。
地上的沙砾被震得在不停地跳跃,在空中旋转,接着落下,那石子打在他膝盖上像是胜利的战鼓。想来来人是大规模的,有组织的,甚至往好了想,是配上战马的。
萧雨规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可怜人,但又不敢炫耀自己接到了比他人都多的水。于是他只能默不作声,继续当个死人。
终于,在那震动已经近得不能再近,那群身着黑色轻甲的人拿着到跨坐在马背上的人终于停下脚步后,他终于有勇气和底气抬起了头。
接着对上了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谢归蘅。
严肃,镇静,明明放眼望去她身后还有如此之多的比她年纪大的武将,看偏偏只有她看起来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质。
那黑甲趁着她肤色更白了,但整个人素的可怕。要是有那个红色耳坠点缀下就好了。
萧雨规竟然出奇地想起了这件事。
有点可惜。
他和人对视了一眼,但也只是匆匆一眼,谢归蘅便挪开了视线。她拔出了马鞍上尚未出鞘的刀,指向溪子寨,大喊一声:
“张庆!还不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