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鹤斋。为方便大夫诊治,郑秋华和荣老夫人被荣家的下人们一起抬到了颐鹤斋中。荣淮、荣南和荣笙兄弟三个都在。看着这二人的惨样,一时也是敢怒不敢言。郑秋华才接好的腿又被打断了。断骨处的腐肉,因为好多天没上药的缘故,彻底烂开,流出脓水,恶臭逼人。荣老夫人还好一些,只是饿瘦了不少,一张嘴因为骂人的缘故,被生生打掉了满口的牙。婆媳两个回到家中,再顾不得体面,嚎啕大哭。为荣家看病的大夫忙得满头大汗。本应先去处理伤得最重的郑秋华,却被荣老夫人揪着衣摆,要求先救治她。“那个下贱胚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是大夫,应该懂得长幼尊卑,我家把你请来,花的是我儿子的钱,你就应该先给我诊脉。”荣老夫人说话毫不客气。“这……”朱大夫一时为难,心里骂了句这户人家全都有病。老的没有老的样子,小的没有小的样子。尤其是这老太婆,一把年纪,只觉得旁人的命都没有她的金贵。郑秋华疼得快要说不出话,死命攥着荣淮的手哭。“老爷,妾身只怕是要不行了。”荣淮脸色变了又变,一边是亲娘,一边是挚爱。犹豫一瞬,他拍了拍郑秋华的手:“华儿,我知道你素日是最孝顺的,再忍一忍,大夫马上就来。”郑秋华眼神一僵。她忍着痛意,眯眼看向荣淮,只觉得这个男人陌生得紧。之前,知道是他杀了珠儿的时候,郑秋华还可以安慰自己,荣淮是为了同时保护他们两个。若珠儿真说漏了嘴,被人知晓郑秋宁的真正死因,不单是荣淮,郑秋华自己也要顶着妾室杀主母的罪名被判死刑。可现在呢?她亲眼看着荣淮将大夫请去看什么事都没有的荣老夫人。而且……郑秋华死死捏拳。她知道自己的腿好不了了,骨肉腐烂,味道难闻。但荣淮站在她床边的时候,居然连口气都不敢喘。已经快要麻木的疼痛中,郑秋华眼中的光亮逐渐暗淡,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阴毒。她才不要做郑秋宁那样下场凄惨的好女人。荣淮杀她女儿,弃她于不顾,本就该死。郑秋华指甲抠着手心,直抠出来血来,才在心底下定决心:是时候再拿出那瓶药了。等明年春闱,她儿子得到名次,入仕做官后,荣淮便再也没有价值,可以去死了。只要她的镜明做了荣家家主。什么荣仪贞,什么老刁婆,通通都要去死!等处理了荣老夫人身上的伤,大夫才亲手帮郑秋华剜掉了腿上的腐肉。期间郑秋华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颐鹤斋隐约能传到宁安楼。关芝芝歪头:“什么声音?嗷嗷叫?湉湉,你家养驴了?”荣仪贞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懵懂摇头:“没有啊,没听说车马局中还有驴。”关芝芝眼睛一亮:“那是不是厨房买来杀的?我最爱吃炙驴肉了!”两人合吃了一整盘甜白糯米团子,又撑又腻。关芝芝站起身子,抚了抚肚子,还想着炙驴肉。“该吃晚饭了吧,这团子甜得腻人,咱们正好吃点咸的,压一压。”“也行。”荣仪贞从窝着的榻上下来,看着琉璃窗外天空中纷纷扬扬落下的大片雪花。“下雪了。”她吩咐青霜:“太阳快要下去了,一会儿这边刮起北风很冷的,让匠人们收工吃饭,明日暖和了再来做吧。”青霜领命,刚要走出暖阁,就见紫电进门。还没说话,关芝芝就问:“紫电,刚才可听见你家有驴叫了。你去厨房看看,要是有驴肉,就给我和湉湉要份炙驴肉来。”荣仪贞也很开心:“对,这个天气最适合吃炙肉了。”紫电有些犹豫,扯了扯嘴角:“那个……小姐,没有驴。”“没有驴?”关芝芝不信,“我刚才都听见了啊,我在关家从小吃驴肉,不会听错的。”“不是。”紫电摆手解释。荣仪贞也觉得奇怪。自从叶濯将暗线的人调了几个去厨房后,再加上三婶母当家,这些日子,荣仪贞几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整个人都胖了一圈。她问:“不是什么?”紫电抿了抿唇,垂下眼睛,干脆回答:“不是驴叫,是郑秋华的腿坏得更严重了,在剔腐肉,上新药。”关芝芝和荣仪贞皆是一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便一起扑回榻上,哈哈笑个不停。等两人笑得肚子痛到团成一团后,荣仪贞擦着笑出眼泪的眼睛,问关芝芝:“你还想吃炙驴肉吗?我们让醉仙楼送来,怎么样?”关芝芝捂着肚子,梳好的头发在榻上蹭得乱成一团。“再送些桂花酒,多多益善。”,!……叶府。叶濯听着探子回报,说到荣仪贞和关芝芝笑成一团时的样子,目光微凝,眉眼温柔,唇角也跟着不自觉勾起。回话的人难得见到叶大人是这副表情。吓得赶忙低头,生怕被人灭口。就听叶濯问:“你说她们让醉仙楼送炙驴肉和桂花酒了?”“是。”叶濯又哼笑了一声。声音中的宠溺味道几乎毫不遮掩。“牵机,派人去朱雀门里大街,荣二小姐:()冷戾权臣撑腰,嫡女重生虐哭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