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外的玻璃窗关着,蒙着一层昏暗的晨光,照进来的光线正好将朦胧的身影笼罩。
“早上好。”
男人难得没什么阴郁气,瞳仁漆黑,狭长的眼睛眨也不眨,微微低着头直勾勾地盯着江尔梵。
“有什么事情吗?”
江尔梵伸出手腕压着眼皮,缓解困意,声音懒懒地问。
他还没完全清醒,全靠着本能去反应,说得就也没什么劲。
他再次打量荀定,他的身子稍稍松懈,脸侧的肌肉放松着,眼皮也微敛,是一副轻松的姿态。但如果真的没事,也没必要大早上来敲门。
注意到江尔梵的视线后,荀定的身板直了点,眼珠也动了动。
“猫好像生病了。”
“猫?”
江尔梵刚问出这个问题,脑中就浮现出了那只灰白猫。
荀定似乎也清楚他所想的那只,干涩的嗓音应了。
“在哪?”
“在我住的地方。”
荀定答完,伸手就圈住了江尔梵的手腕,拉着走,动作快到察觉不出异常。
“等、等下。”
江尔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踏出了好几步。
荀定回过头,手上却没放,力度不算大,刚好能虚握住,粗粝的指腹按在江尔梵的脉搏处。
紊乱了一两拍,随后才是正常的节奏。
“你很紧张?”
江尔梵轻摇着头,缩了缩手,捏着衣角抻开睡衣,还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拖鞋,示意道:“换个衣服先。”
这次荀定顺着他的意思,缓缓松开了手。
江尔梵背对着荀定,闭了下眼睛。
荀定猜得没错,他确实有一瞬间的紧张,他想疏远荀定也是真的。
近来,江尔梵意识到了荀定的危险性,他绝非纯良。每当荀定靠近一些,江尔梵的心跳就会本能地加快。
可当江尔梵要直言时,危险的预警程度会迅速膨胀、暴涨。
江尔梵单手伸进口袋里,摸着手机的轮廓,另一只手则是在转动钥匙。
他勾着钥匙环,足跟站定,转了个半圈,“要不先进去坐会?”
荀定盯着他的手,轻微地点了下头。
进屋后,江尔梵脱了拖鞋,踩在地板上。他的足踝瘦得凸出,脚背上又没什么肉,皮薄,瞧着有些苍白,踩下又能看出若隐若现的青筋,踩的力度也不大,像踩着云朵,步伐交错着走。
荀定看着,脚步不自觉跟上去,视线落在江尔梵的足踝上,像是无意识在看,细看其眼神,带着灼热。
他见过很多人体,软的,或是僵硬的,只有鲜血四溅的那一刻是美的。大多数都恶心作呕,连眼珠子都浑浊不清。
而江尔梵是热的、暖的,摸起来还温凉。
“你”
江尔梵被抓得一个踉跄,扶着沙发差点跌倒。他掩饰着内心的惊惧,审视地看着眼前这个用掌心托着他脚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