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贺书辞当时发现了闻九渊的身份,却隐下不挑明的话,那闻九渊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那他现在装一下还来得及吗。
贺书辞抓住闻九渊朝他递来的手,借力上了飞舟,小声说道:“九渊。”
闻九渊攥住贺书辞的手蓦然一紧,又若无其事地刻意放松:“怎么了?”
贺书辞滚到舌尖的话就这样咽了下去:“……没事。”
“只是想问问你,你还好吗,你看起来很累。”
闻九渊顿了顿,声音柔了下来:“我没事。”
“……行。”
贺书辞。似乎并不知道他便是那个欺负他的恶劣大魔。
闻九渊昨日的记忆断断续续,最终停留在贺书辞谨慎而疏离地远离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他,言明自己有喜欢之人的那一刻。
那之后血月大盛,闻九渊断线似的失去了后半晚的记忆。
他不确定自己那后半夜做了什么,有没有对贺书辞做过分的事情,有没有让贺书辞受伤。
昨天闻九渊受血月影响,控制不住靠近渴望贺书辞,对贺书辞那般强取豪夺,贺书辞已然反感厌恶。
若是让贺书辞知道那个魔族就是他。
闻九渊唇线抿得平直。
贺书辞转移话题:“昨天……那个魔族,有对你下手吗?”
“……”
那一刻,闻九渊不知是不是松了一口气,低声说:“没有。”
他想起昨日在贺书辞面前编造的谎言,接下了这个台阶:“他将我关了起来,说血月过后,便会放我们离开。”
贺书辞见闻九渊松了一口气,也微妙地轻松了一点:“那就行。”
闻九渊原来真的不想他知道太多。
那贺书辞就不知道。
他们回白敕宗的路程还有一天半,贺书辞自己在房间里无聊得几乎要长毛,翻来覆去,既睡不着,也不见闻九渊来他房间。
贺书辞原地生了一会闷气,想了个办法。
他捏了一道招风的法诀,让风把自己的房门吹开一条缝隙。
都这么明显了,闻九渊应当不会觉察不到吧?
九渊没这么笨蛋的。
贺书辞这样想着,便这样做了。
然而意外发生在贺书辞房门被吹开的那一瞬,贺书辞清晰地看见门外一道斜下来的人影蓦然一凝,贺书辞愕然抬头,恰好和门外悄无声息的闻九渊对上眼神。
贺书辞:“……”
不是,大哥,大半夜你在我门口干什么呢?
怪吓人的。
关键是贺书辞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大魔就是大魔,好任性,做点什么,都不会被他这种小菜鸟发觉。
闻九渊也没有想到贺书辞居然会突然来这样一下,整个人暴露在贺书辞清亮的目光面前。
他沉默片刻,却是没有选择躲藏。
来都来了,贺书辞也不装了,冲闻九渊说道:“过来一起睡?”
闻九渊低声道:“我,可以么?”
贺书辞莫名道:“可以呀。怎么不可以?”
闻九渊不再解释,走进来反手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