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槐序打开手环,定好一个凌晨一点半的闹钟,叫柳音希:“我定了闹钟,你守上半夜,一点半我醒了替你,你必须睡觉。”
末了,南槐序语气强硬地补充:“我是队长。”
柳音希迟疑两秒,微笑着朝她点头:“我知道了,南老师。”
南槐序这才满意地躺回三角棚,带上冲锋衣的帽子,蜷起身子睡觉。
柳音希折断一根芭蕉芯,咬在嘴里慢慢嚼,咀嚼的动作能够减轻她的困意。
深夜总能轻而易举地唤起回忆。
柳音希想了很多穿书前的生活,和队友们穿越雪域高原,骑马,喂小牦牛吃草。
跟妈妈妈咪打视频,妈妈骄傲地展示新收集的矿石标本,妈咪给她看保护站刚收养的小猫头鹰。
妈妈开玩笑地问她今年有没有可能带女朋友回家,柳音希说没有想法,不想谈恋爱,妈妈笑着说好呀,我们希希的想法最重要。
然后是无穷无尽的冰雪将她淹没……
想着想着,柳音希的思绪来到现在。
她想起刚穿书到洛聆家时的慌乱无措,初见南槐序时的放肆和尴尬,再到后来和南槐序组队求生,两个人从一开始的矛盾重重,慢慢磨合到逐渐信赖彼此,默契配合。
南槐序会每天关心她外出累不累,为她做早饭,帮她擦背、换药,照顾她,还倾听她的心事,帮她分析她最头疼的人情世故。
——柳音希,你想象一下和不太可能的心上人表白。
柳音希心中再响起这句话,脑中第一个居然浮现出南槐序的容颜。
“?”
柳音希甩甩脑袋,双手捧住脸颊,感到十分自责,这种一闪而过的联想很冒犯。
她叹气,觉得自己徒步爬山了一整天,累昏头了。
瀑布下游的河流水流比较湍急,夜风不断从水面刮来,吹到身上有点阴凉,不过晚上吃了很多鹿肉,柳音希并不觉得冷。
她烧了些热水喝,靠在树干听密林里的鸟兽虫鸣,分辨它们是哪些物种。
听了一会,柳音希感到无聊,调出穿书阅读系统打发时间。
期间听到两次南槐序的梦呓,她比刚参赛时的睡眠状态好了很多,没再说过惊恐的梦话,只是短暂的哼唧,身躯也没再蜷缩得那么紧,变成侧躺着微微弯曲,把脸藏进帽子里。
柳音希偶尔会停下阅读,看看她,不自觉地弯起嘴角。
凌晨一点半闹钟响了。
南槐序顶着两个熊猫眼起身,轻轻拍柳音希的后背:“去睡觉。”
柳音希阅读正入神,被吓了一跳:“南老师?我没事,你继续睡吧。”
南槐序脸色严肃:“你快去。”
柳音希知道拗不过她,便老老实实地钻进三角棚躺下。
南槐序站在营火前面抻懒腰,喝几口水,一阵冷风吹来,她抱了下胳膊,坐到火苗边。
“吃了鹿肉是没有那么怕冷。”她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放下抱胳膊的双手。
柳音希头朝外地躺着,和她聊天:“南老师,你是不是也收到过那种啊。”
不然怎么懂得那么多。
南槐序转向她:“哪种?什么?”
柳音希话音减小:“红豆骰子。”
南槐序说:“类似的很多,在我上学的时候。我学习台的抽屉经常塞满了不知道从哪来的礼物,追求我的人能从虹都排到京市。”
柳音希噤声。
这很夸张,但柳音希知道南槐序说的绝对是真的。
柳音希问:“你都是怎么对待那些礼物的呢?要怎样做才能不愧疚?”
南槐序很从容:“我都不知道那些东西是谁送的,送我了就默认随我处置,能分就分,能捐就捐。”
“这样不会伤送礼物的人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