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院中木兰长出些新芽,有些春意盎然的模样。
苏木起得早,披上外衣便出了屋。
她出门是去看看影儿,不知她昨晚在客栈住的可还习惯,昨夜和顾长宁误会解开,那今日影儿若是入府,自然也不会被当作刺客。
至客栈后,苏木原想带着影儿去医馆再看看她身上的伤,但是影儿却说就苏木查看便很放心了,她也想着要不然回府了再替她瞧瞧,于是领着她便回了侯府。
她快步走到外院,见到了初时在西苑时的一众下人,那些人正讨论什么讨论的正在兴头之上,苏木不爱打听,也未做停留。
只是,苏木这脚刚进游廊,身后便传来扬风熟悉的声音。
“苏姑娘等等,侯爷在你屋中等你。”
她说过,至少在她看来,扬风的性格与顾长宁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因此这命令的语气,苏木已见怪不怪。
苏木眸中微凝,有些不解。
她这刚出门,顾长宁便去她屋中了,她为何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心觉不寻常,苏木让影儿在她屋中等她。
扬风在后等着她,她知道现下定然是去不了管家府了,索性跟着扬风又回到了自身住处。
至门前,她踏足而进,已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屋外门扉敞开,苏木站至门口,抬眼瞧着正对她之人。
顾长宁安坐在几案旁的木椅之上,身侧放置了那根常见的玄木手杖,他眉目冷沉,在听到脚步声后,习惯性凝眉侧耳。
苏木毫不避讳的直视他,瞧着他薄唇紧抿,脸上阴云密布,仿佛在克制怒意一般,喉中几字生硬无比:“你去哪了。”
空洞的双眼少有的锐利,让苏木觉得昨日同她一同去阆华街的并非眼前人。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苏木极其不悦,她立于他前,晨光被她身影所挡,只留黯淡阴影覆盖堂上那硬朗的面部线条。
他昨夜,明明说过他们二人是平等,而如今,他却坐于上方,再次用俯视蝼蚁般的姿态对着她。
这让苏木很是不爽。
“你管我。”
苏木这话说的也不算温和,有种硬碰硬的生冷气焰。
她同样瞧见,那双寂静的眼浮上一层不可遏制的怒意。
上方之人冷嗤一声,轻颌首,面色如不耐烦一般,手中手杖不知何时被他握住,轻叩地面时发出阵阵声响:“你去过我房间?”
他直奔主题,苏木这才发现有不对劲之处,她昨夜确实是忘了告诉他,她去他房间是为了寻玉佩。
可苏木还是觉得不对劲,即使如此,顾长宁也不至于如此震怒。
苏木应声:“去过,昨夜你身上那件大氅便是我去主屋所取。”
这句一落,屋内顿时寂静。
顾长宁指节微屈,泛白手指紧紧攥住木杖,杖尖再次重重敲击于地面之上。
“也就是说,你碰过我的瓷盒子,是吗?”
苏木能听出,顾长宁这句话声线压得极其低,仿佛蓄势待发的野兽,下一秒便要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