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知道林清回是好看的,即使初见是在会所那样嘈杂混乱的地方,他依然能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此刻换上那套精心剪裁的西装,更显得他腰细腿长,同一块祖母绿制作的袖扣和领针栖息在他身上,添加了一丝正式感的同时,也衬得他眼神晶亮。
他就静静站在那里,犹如珠玉拭去浮尘,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而且做衣服的人眼睛最毒,一眼看出两人关系,这套西装与陆靖言身上那套虽然材质不同,却只在同一个色系里略浅了一个色,配套的领带更是和陆靖言的马甲采用了同种布料,两人站在一起,叫人一看就能知关系匪浅。
陆靖言一般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私人关系,更别说他和林清回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关系,但这次的衣服,他却觉得做得极好。
“过来。”他招了招手,声音微哑。
林清回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激赏,听话地走到他身边,微微俯身凑近,腰线弯出精妙的弧度,犹如一竿劲竹。
“怎么样?不给陆总你丢人吧?”他眸子里闪动着愉快的光。
“当然不。”陆靖言眸色愈深,捏着他的下巴落下一吻。
林清回顺着他的力道倾身向下,一条腿跪上沙发,膝盖顶在他两腿中间,暧昧地蹭了蹭。
陆靖言的呼吸顿时加重了一瞬。
他惩罚性地在他下唇轻咬了一下,加深了那个吻,半晌才把人放开。
“我该给你多送几套衣服。”他撷去林清回唇角一点水渍,又被柔软的舌头卷住指尖轻轻舔去,只觉自己是遇上了妖精。要不是秦逸就在门外等着,林清回这日八成都出不了这个门。
“这一套就已经很好了。”林清回轻笑。他知道自己这天要给陆靖言惹一个多大的麻烦,心中一直缠绕着一股歉意。
到时候也不知能不能跑得了,他破罐子破摔地想,要是被抓了,他就老实交代,把陆靖言摘出来。到时候别说送他衣服了,恐怕陆靖言只会后悔和他认识。不过陆靖言给他的钱他也没怎么动过,到时候尽数还回去,也算稍可弥补。
晚宴在临近郊区的一家酒店,主办方大手笔包下了整个空中花园层,望之近十米的鎏金大门坐落在层层台阶之上,阶下宽阔的广场上停满豪车,不断有衣着光鲜的人从车上下来,满面笑容的寒暄。
时值晚秋,风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凉意,空气中却尽是空运来的花香。两人到达时恰是傍晚,天边一抹微云被夕阳染得血红,林清回听到有人说这时节有这样好的火烧云并不多见,他侧头看去,唇角微微扬起,只觉这是再好不过的一个预兆。
这样好的天气,合该见一见血。
这一瞥不过转瞬,他随即按捺下心底的激动,随陆靖言一同拾级而上。在过去的十几天里,他以好奇为借口,缠着陆靖言问了许多关于宴会的事,早就将晚宴的流程打听得一清二楚。陆靖言也乐得在枕席之间指点小情人,不光是宴会本身,就连参与人员也当作谈资跟他说了不少。
他自然也提到了罗承。
“这人看着面善,实则不然,”他格外强调,“他底子黑透了,你要是遇上他,离他远一点。”
林清回自然应是,但在陆靖言看不到的地方,他早已做好了计划。
再没有人比他更知道罗承是怎么个“黑透了”,他当年还只不过是个地方上的混混,正是因为强夺了他们的家产,有了第一桶金,才一路扶摇直上,近几年还给自己披了一层人皮。
但人可以伪装,却骗不了自己,正所谓本性难移,他知道罗承喜欢什么,也正因如此,笃定自己这天一定会成功。
他们到得有些晚,宽大的宴会厅已经满是衣香鬓影,陆靖言刚一踏入,就有人围过来敬酒寒暄,林清回有眼力地给他端了一杯酒,而后就耐心站在一旁静等。
在这种允许携伴的场合,总是少不了年轻人的身影,所有人都对插花一样跟在正主身旁的人的身份心知肚明,没有人会点破,只有关系较好的人才会开上几句玩笑。
“好久不见,陆总,”一位身高约有一米七的女士旖旎而来,一身西装裁剪的飒爽利落,与陆靖言寒暄过后,视线就落在林清回身上,眸子里蕴着含蓄的好奇,“这是谁家的小朋友?要不是在你身边,还以为是哪里新冒头的明星呢。”
“老是叫着家里闷,带他出来玩玩,”陆靖言亦含笑与她轻轻一碰杯,微微侧头介绍道,“这是褚总。”
“褚总。”林清回微一欠身,举杯虚敬,学校里学的那些仪态课全拿出来用在了这个时候,姿态优雅而矜贵,硬是撑住了场子,博得女人眼前一亮。
褚总抛给陆靖言一个“你真幸运”的眼神,心照不宣的弯了弯唇角,与他又闲聊几句,在又有人上前时就告了辞,转而往宴会厅一角走去。
林清回的目光追了她一瞬,就见她的目标似乎是一名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子,那人正百无聊赖地站在角落里,似乎恨不得没人注意才好。
他收回视线,不再关注别人的私事,转而继续扮演好一个花瓶。
又应付过大约五六拨人,在他感到脸都快笑僵了的时候,不远处突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不少人向那边走去,似乎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