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晏春离开时关掉了办公区全部的灯,整个楼层就只剩下周恪办公室那一盏灯亮着。
世界重新安静下来,周恪疲惫地倚在宽大的椅子上,用力地揉着眉心。不知道这样揉了多久,他缓缓睁眼,目光落在了办公桌下面那一片空旷的位置上。
就在几天前的晚上,方晏春跪在这里,宛若一个虔诚的信徒仰望着他。
方晏春并不是阴柔的长相,相反的,他长相俊朗,在那晚短暂的爱抚中,周恪隔着衬衫摸到了他紧实的肌肉。
就是这样的方晏春在给周恪kJ时,展现出了一种不符合他本人气质的妖魅感,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泪光,抬眼望过来,竟像是伊甸园里诱惑亚当跟夏娃吃掉苹果的那条蛇。
邪恶的毒蛇吐着致命的信子,周恪明知应该远离,却止不住回味。
想g他。
想再塞进他觜里。
塞进他散发着不良诱惑的st里。
想在g他的时候扼住他的咽喉,想看着他在自己手里一点点缺氧窒息。
周恪猛然惊醒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而那个部位,再一次鼓了起来。
方晏春回到家的时候他爸妈一人捧着一本书在看,见他进来,他妈起身,同时语气平静地说:“在等你一起吃饭。”
方晏春轻声应答:“我先去洗手。”
他回到自己房间,放好东西,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十字架项链戴好,又仔细整理了一下仪表,然后才出门。
他去洗了脸洗了手,擦脸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会儿呆。
“Theo!爸爸妈妈等你呢。”
“好,来了。”方晏春回神,胡乱擦了把脸,拉开洗手间的门出去了。
Theo。爸妈一直都是这样叫他的。
很小的时候他被带去教堂,那个神父给他取了这个名字——Theodore,而那时,他甚至连宗教意味着什么都还不知道。
后来,这个名字始终伴随着他,从小到大。
父母期望他也成为一名虔诚的教徒,带着他祷告、做礼拜、学习圣经真理。
他们要他相信耶稣基督是唯一的救主,他要对上帝信仰、爱且服从。
起初方晏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甚至被认为会成为新一代的神父,他父母也积极地培养着他。
直到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个同性恋。
二十岁那年,他在哲学系读大三——连这个专业也是在为成为神父做准备——为了一篇论文到图书馆查资料,刚巧遇到几个同学在讨论福柯。
原本只是寻常的学科讨论,后面却不知道怎么,拐向了福柯的私生活——他的性取向对他的研究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方晏春当时也并没感到有什么不妥,他很正常地跟大家讨论,激烈且快乐。
那场酣畅淋漓的讨论结束后,方晏春和隔壁宿舍的一个男生一起去阅览室,打算再找几本书。
他们穿行在一排排书架间,很突然的,对方问他:“你不觉得你身上很有同性恋的气质吗?”
方晏春愣住了,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过于新鲜且抽象。
在进入哲学这个学科之前,方晏春接收到的教育是——同性恋是有罪的。
作为一个在保守且虔诚的信徒家庭成长起来的神父预备役,禁欲是最基本的要求,更别说同性恋了。
那有悖上帝的设计,破坏了神圣的秩序,是肮脏且混乱的,要悔改要修复要祈求上帝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