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晏春!来我办公室!”周恪怒气冲冲,这一嗓子,引得另外几人也都看向了他们。
方晏春演出了一只受惊的青涩小鹿该有的慌乱,赶紧起身,还差点被脚边的桌腿给绊到。
“周总怎么了?”
“谁知道。没见他生过这么大的气。”
周恪在同事们眼里是很有亲和力的好领导,在公事上向来“温柔而坚定”,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但即便批评人,也不会像霸权主义一样威严施压,春风细雨润入人心尖,这样的领导才能服众。
至于私事上……截至目前,没有任何一个同事在私事上跟他有过牵连——除了方晏春。
所以,此时周恪发火,在场的几人都觉得情况不妙。
方晏春要遭殃了。他们想。
可方晏春本人却在进门的一瞬间,在那表演出来的惊慌失措上,添了一抹轻佻的笑。
“周总,您找我?”语气轻快,嘴角上扬。
周恪黑着脸,手指随意一挥,方晏春关上了门。
隔音极佳的玻璃门,看得清透却不闻其声。
那几人只看得到周恪难看的脸色,却不知道背对他们站着的方晏春脸上挂着怎样的笑。
“做这种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的事,谁会做呢?”
“所以,你是想搅黄这个项目?”
“怎么会?”方晏春语气也跟着轻佻起来,“我只是想搅黄你升职的事。”
外面,几个加班的同事为了不引火上身,收拾好东西轻手轻脚地溜走了。
打卡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响起,之后是电梯抵达楼层,缓慢开门,又缓慢地关闭。
整层楼,整个部门,就此只剩下方晏春跟周恪两个人,就像那个暴雨之后的夜晚,独自加班的方晏春等来了醉醺醺的周恪,两人相顾无言,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周总,您不理解。”
我他妈能理解就怪了!周恪没骂出来,他尽量让自己冷静,因为他很清楚,方晏春在故意激怒他。
尽管,他想不明白这究竟为什么。
周恪起身,来到方晏春面前。
他仔细打量着这个小他四岁的人。
三十一。二十七。四岁说起来好像不多,但中间隔着一道关于“三十而立”的门槛,这道门槛让他们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的办公室没有监控。”
“您说过。”方晏春依旧带着笑意,“上次您就是这么说的。”
他微微上前,嘴唇几乎贴在周恪的耳朵上:“然后你就让我给你做那事儿。当时你可真坦荡。”
周恪推开他,和他保持了安全距离。
“你想说你喝醉了?”方晏春勾了勾嘴角,“这种话千万不要说,一旦说出来,会让我觉得你德不配位了。”
周恪转过身去,双手拄着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