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他写的什么呀?主人。]
[日常,就是流水账。]
[流水账?你要攻略他达到好感度百分啊,写这种东西能行吗?]
[我知道不行,但我要和他保持联系,我总不能抄诗经上的情诗吧?]
[主人,其实是可以的。]
[你,做,梦。]
三月三十日,上午。
丁婳终于把写好的信放在信封内,交给了锦瑟,让她带去今古斋。
尺素有情,若是有名姓的信被抓住了,就是私相授受,所以丁婳没有署名,信封也是空的。其实信也没什么内容,不过是这十日的流水账,百十个字再加一声问好——愿季夏无霜。
她写这四个字的时候,突然觉得六月季夏这名字取的一点都不一般,“季夏无霜”可以接在“长乐未央”后面。不愧能进未央宫废帝之人的名字。
丁婳很少有机会出门,就算会出门也在没有能在东市能碰上攻略目标的运气了,所以她每个月末都会寄一封信,庾季夏下个月也会回一封信。
她总是写无聊的日常,庾季夏也会回她一些无聊的日常。
拿信的时候丁婳常常在想,庾季夏波澜壮阔的人生不会是这般无聊吧?怕只是挑了细枝末节的小事来写。
在写到第五封信的时候,堂妹丁媛千里迢迢的来了。
在写到第六封信的时候,丁嫣嫁人了。
月月有回信,事事有回应。如果不是她能看到系统的进度条,丁婳甚至都要以为自己快攻略成功了。
九个月,九封去信,九回封信,好感度涨了0%。春去冬来,她好像陷在这个任务里,虚度了一年的光阴,新年将至,她的生命只剩九年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不甘,会闹。但真正看完第九封回信,和系统确认好感度仍是没有变化后,她只是平静地一声叹息,只能接受,就像前世接受父母之命远嫁一样。
丁婳把新到的回信放回匣子里,锦瑟的表情十分难看。“小姐,要是被发现了……”
“没有署名的东西,我就说是嬷嬷写的。”丁婳抬头看着锦瑟稚嫩的小脸儿胡诌道,“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小?”
锦瑟可是敢帮原住民烧瘟疫尸体的狠角色。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丁婳会保她这一辈子不再经历这些。
当夜,丁婳辗转难眠。
她披了件衣服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摸黑到了书房,点了个小蜡烛,把白日看过的那封信取了出来,想了想,顺便又把庾季夏以前寄给她的那八封信一起取了出来。
腊月天寒,书房没有炭火,虽然一来一去时间短,但等丁婳回到锦被中,已被冻的彻底没了睡意。
丁婳靠在床头重新看那几封信,左不过是一些在书房写写画画,吹吹打打的日常,若是她没有多活一辈子,怕不是真要以为庾季夏是什么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了。
自古能迅速掌权的路只有一条——弃文从军,杀人建功,步步高升,伐异夺权。
此人能在五六年后就彻底掌握大夏的五十万兵马,说明他不仅在战场上未尝一败,于庙堂上也没有半步路行差踏错,更不知有多少白骨垒路。
丁婳绝不信庾季夏这样的人现在会什么都不做,只是被命运推过去。
重看了一遍信笺,丁婳注意到最近的回信上写了着一件小事:庾季夏日前发现了一张字条,是他本人失忆前写的,他嘱托府中的小厮和风于京西竹林找到某物,找到了就烧了,他对于此物很是好奇。
再读一遍,丁婳莫名笃定庾季夏会去此地寻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