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徐府门前若市,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
而徐敏灵前只有徐大人一人支撑,卢夫人与少夫人都不在。
卢夫人醒了,但仍只能卧床休息。
丁婳回了自己的屋子补觉,但这个觉是不可能补的。
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庾季夏进了她的和徐敏曾经的婚房。
丁婳靠在暖阁的榻上想睡,但睡不着,她听着外屋的庾季夏指挥她的丫鬟们收拾衣服厢笼。
“住手,我没让你们动。”丁婳此话一出,满屋的丫鬟仆妇都愣住了。
庾季夏也愣了一瞬,不过他的表情很快恢复了正常,道:“你们都下去吧,去备早饭,一刻钟后送过来。”
“你怎么进来的?”丁婳揉了揉眉心。
“徐府没人敢拦我。”庾季夏迈步进了暖阁道:“我带你走,起码要带几件衣服。”
“我没说我要走,我刚刚同你讲过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听不懂吗?”丁婳拂袖将手边的茶碗摔到了地上。
庾季夏竭力保持住微笑,走到她面前蹲下,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抬头看向丁婳,佯装一脸天真道:“我刚刚也答应过你了,你不愿意我怎么会逼你呢?”
他话锋一转又道。“但你嫁不嫁人,和你走不走是两码事。你想想两个时辰前在灵堂发生了什么?你公婆撞见了我们说话,你要这么留在徐府吗?你日后该如何自处?”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你怎么敢闹到他的灵堂上来?”听他说完这件事,丁婳的声音越发冷了。
“我来晚了一天,我想到徐敏会死。事已至此,现下是你唯一离开徐府的机会。”
“你在威胁我?”
“怎么会呢?但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我马上要进宫复命离开了徐府了,你想一个人继续留在这儿吗?我走后他们会怎么对你?当然,你还有第二个选择,我现在带你出府,回你家,丁府,可好?”
听到此处丁婳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下来,她清醒地知道现徐府她是待不下去了。
她低下头看那个罪魁祸首的眼睛道:“我现在也不想回丁府,还有何处可去?”
“为什么不想回家?”
为什么不想回家?这真是个好问题。丁婳扯了个谎道:“他们会问我此时为什么不在亡夫灵前?你说我该怎么回答?”她将眼睛瞟向了别处,“我现在还能去哪儿?”
“走吧,先收拾东西,后来的事我来想办法。”
“我不会去你府上的。”丁婳又补了一句。
“你想什么呢?你到我府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三媒六聘的把你娶回府里。”庾季夏略一思索道:“这样好不好?你先在马车里等我,过一个时辰,待我出宫后,我们一起去找大长公主。”
“找她?”
“就说是大长公主写了一封帖子邀你去她的别院住。虽然你还在孝期,但旁人如果置喙此事,便是置喙大长公主。午后我再来一趟徐府,我保证徐府上下都会闭嘴,他们不敢过问你的去处,你的未来从此与徐府无关。”
“你想的倒是不错。但我与大长公主有过节,她凭什么帮我?”丁婳低着头,看庾季夏在捏她的手指。
“她会帮我的,你放心。”庾季夏抬起她的手指,去看她不久前才褪去丹蔻的指甲。
“你与她,结盟了?”
庾季夏没有回答,只说:“过几日把蔻丹染回来吧,你走了便不用为他带孝了。现在要不要靠着眯一会儿?”
话还没说完,锦瑟便端着饭到了外间。
“还是不睡了,我吃点东西。”丁婳甩开他的手,庾季夏这次立刻松了。
丁婳本以为自己没有胃口,但还是能吃几口。
她吃饭时,庾季夏还是那个样子,指挥她们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