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珝歌靠在池壁旁,发出舒服的喟叹声,这仙族的修炼心法,将她体内魔族污浊之气尽皆涤荡了个干净,也让南宫珝歌隐约猜测到了,为什么所谓的仙族会消失于人间。
他们的心法对于根骨的要求太高了,所谓非天纵之资不可修行,非寻常根骨不能精进,就算你有毅力,也许一生都未必能有结果。所谓天分,就是人生最初时就注定了的门槛。
而对于族群太过于挑剔继承人的结果,就是无人继承。
南宫珝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这样的族群消失而惋惜,还是为自己有运气而开心。她才卸下了一个包袱,转瞬就背上了另外一个包袱。
一双手从背后揉上她的颈项,为她舒缓着。南宫珝歌如今身体康健,倒是不需要人帮她活血,但她享受这种温存。
她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容颜。
他一身华服,高贵如天之骄子,却蹲在池畔,不顾衣摆被水湿濡成了深色,不紧不慢地揉着她的筋脉。
“我的十三殿下,如此屈尊降贵,我心难安。”她调笑着。
他亦笑着回应,“伺候妻主,何来屈尊降贵之说?”
“是屈尊降贵的。”她双手抬起,勾住他的颈项,“我娶你回来本是想要疼你爱你,却让你守着朝堂,本就是屈尊降贵,让你委屈良多。”
因为朝堂,他再是牵挂她也不能陪在她身边奔波,只能一次次地送她走,迎她回来,再看着她接回来一位位的府君。
他的爱隐忍而博大,她一直都心知肚明,一直都愧疚满怀,却始终未能补偿。
她没有忘记,昔年的凤渊行,苦守身边,耗尽心血油尽灯枯。她也没有忘记,风雨中淡薄而坚挺的背影。
“这两个月,我上朝。”
“你要修行。”他平静地回答。
“无妨。若有奏折,让他们送来书房,我批阅,你陪同。我想陪着你。”
“我习惯了,你若不让我思虑朝堂,我怕会无聊。”
“无聊就……为我怀个孩子。”她笑着,“换个方式操劳你。”
她是真的不舍得他再辛苦了,就算他乐于其中,她也不愿意了,那种为他而衍生的委屈,萦满了心扉。
他发出轻轻的哼声,“好。”
他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只要她喜欢,就是他的喜欢。为她守明堂也好,为她迎风雨也罢,她想要的,就是他想要的。
他凤渊行,并非为爱无底线,并非为情不理智,他是真的乐在其中。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愧疚。”她叹息。
“要的就是你愧疚。”他脸颊飞红,声音温柔,“愧疚了,才会更宠爱我一些。”
无论是太女正君的名分,还是手握朝堂实权的地位,都不及她的爱人让他欢喜。
这话或许是心声,或许也是撒娇。
她看那身华服不顺眼极了,随手扯下了他的发冠,嫌弃地丢在了一旁。
他甚至丝毫没有动弹,就由着她解开他的发,散落温婉的青丝,看着她一层层的解开那繁复的宫装,犹如拆开华贵的礼物般,将真实的他一分分暴露在她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