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车菊静静伸展花瓣,明明是优雅的姿态,可越看却越像能将她吞没的食人花。
她几乎是逃离地从房间踉跄爬出客厅,可色彩一亮,又对上他挂在四面白墙上的油画。
她脸色发白,颓然倒在了地上。
她完了。
她好想,好想见他。
“叮咚——!”
于是,他就来了。
但白无水并未动身去开门。
大半夜近凌晨,她想不出有什么人非在这时候上门找她。
最有可能的是墨兰谦,但他就算有事,也会提前给她打电话。
医院宿舍防治还算安全,四处也有摄像头监控,歹人入侵的风险较低。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排除平常对她心生间隙的人见大半夜亮着灯,来趁机报复。
她熄灭室内灯光后,才谨慎从猫眼往外看。
一张熟悉的俊脸忽然放大。
大概知道她在观察,还有点小傲娇地挥手。
白无水:“……”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但白无水立即冲进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她用力清了清嗓子,试着说了几句话,确认声音没带难听的鼻音后,才心潮澎湃又假装冷静地拉开门。
“大晚……”
她话音未落,少年已将她抱了个满怀。
要命,她眼睛又热了。
她顽强帅气了十七年的岁月里,在这个夜晚,被一幅幅油画改造成了泪失禁体质。
她用力抱住他,一边滚滚落泪,一边大骂,“幸村精市!你是大笨蛋!”
幸村精市懵得慌张失措。
她近乎崩溃的一滴滴眼泪刺疼他的神经,令他一瞬忘记思考。
他染上哽咽,也莫名含了泪意,“不要连名带姓骂我。”
氛围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白无水哭着笑出了声,“有你这样说冷笑话哄人的吗?”
室内未点灯,光影昏暗,但相拥的他们感受到了彼此的模样。
幸村精市抬手轻轻抹去她脸上泪痕,“为什么哭?”
白无水也给他擦眼泪,“你又是为什么?”
渐渐地,两人额头相抵。
幸村精市声音低下去,“我突然来找你本就忐忑,在路上时也反思自己是否冒昧。是走到楼下,见阳台还亮着灯……才按响门铃,但却被你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