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对她缓缓道,“他检票了,没有为你留下。”
白无水愣了愣,却是轻松愉悦地接过早餐,脸上还有几分他看不懂的骄傲:“他要是不走,我才瞧不起他。”
“一个为了网球走到今天的人,如果敢因为这种理由停下脚步,他不配当我辛辛苦苦治好的神之子。”
闻言,随尘静静地看向她。
两年半不见,他需要重新认识她了。
她改变的,又何止只有剪掉的乌黑长发。
西尼亚,并不是适合她生长的土壤。
随尘轻声一叹,倍感今日的自己格外幼稚。
他从白无水脚底下的板砖,拿出她的护照,“抱歉,你大概是赶不上飞机了。”
“……”
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
但大概是没有耽误幸村精市回日本,所以当白无水接过护照时,甚至有了几分恩怨消散的心平气和,“你也吃点早餐吧。”
随尘一怔,受宠若惊:“你不怪我了吗?”
白无水扯了扯唇,“在两年前离开西尼亚那天,我就报复过你了。”
在爷爷火化那日,她对追出来的随尘说,‘爷爷都死了,你还演给谁看?’
恐怕,没有比这句侮辱他感情的话,更令他受伤了。
她目光从窗口眺向两人一起欣赏过许多次的大海,“脾气发完就是过去,没有未来的关系,无论是牵挂还是被牵挂,都是负担。”
“随尘,你也往前看吧。”
西尼亚岛的孤儿,无论装模作样多像一个正常人,心灵深处,多多少少都是残缺的。
也许是缺爱,也许是偏执,也许是懦弱。
但都不是他们的错。
只是最需要爱与呵护的年纪,被舍弃与绝望放大了性格的弱点。
她理解,但却不会烧尽自己的热情去温暖他。
而人唯有自救,才能真正地挣脱沼泽。
随尘顿了良久,被风雪混沌许久的眼眸,终于又恢复了初见般的宁静不染纤尘。
他以茶代酒,“无水,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白无水撑着下巴挑眉。
她没有应下。
但也没有否认,那就当默认吧。
随尘一口饮进杯中的茶。
他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游艇引擎声,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另外,神之子并没有登机。”
“???”她差点就把脚踹他脸上了。
“白无水!!!”
她听见了灯塔下方少年竭尽全力的呼唤声,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白无水眉眼微弯,霎时改变了主意,“扯紧绳子。”
话落,她便单手缠绕绳索,抱起窗台边的一束雏菊花,从窗口跃向为她而来的少年。
随尘赶紧四肢并用,扯紧在窗口不断游走的绳索。
这是她童年时最爱玩的不要命极限运动。
可她不是已经沉稳了吗,怎么还要胡闹?
他咬紧牙关,向来体面镇定的少年,在这一刻,为了童年玩伴该死的浪漫,青筋暴现地涨红了脸。